青鸾飞舟刚升空离开丹灵谷，甲板上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振翅声。
叶小天正蹲在角落，用星陨精铁铲细细刮去玄铁锅锅底的药渣，那是上次炼碧髓固脉丹时残留的，得清理干净才好下次用，忽然感觉后颈一沉，小黄的小爪子已经勾住了他的道袍领。
“主人！鬼族来真的了！”小黄的金喙叼着半片泛着黑气的鬼鳞，鳞甲边缘还挂着撕碎的落云宗道袍碎片，另一只爪子捏着张皱巴巴的传讯符，符纸被阴煞之气熏得发灰，“落云宗和碧水宗全被围死了！山门台阶上全是鬼兵，我看见碧水宗的弟子拿着剑堵内门，血都漫到脚踝了！”
叶小天抬手接过鬼鳞，混沌之眼扫过，能清晰看见鳞甲纹路里缠绕的死寂之气，比上次在两宗外围遇到的阴兵浓了三倍不止，显然是高阶鬼将身上的东西。
“鬼族是要彻底拿下这两宗？”他指尖摩挲着鳞甲，语气没起伏，心里却在盘算：之前只是袭扰，现在重兵合围，怕是中洲鬼府那边有了新动静。
“可不是嘛！”小黄急得直拍翅膀，把传讯符递过来，“这是我从碧水宗山门外捡的，上面说鬼族增兵了三倍，落云宗外门快被攻破了，碧水宗的护山大阵都快被阴煞啃穿了。他们愿意献三成灵矿，只求咱们赶紧出兵，求援使都在青云宗前殿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青薇凑过来一看，传讯符上的字迹被血渍晕开，只剩“求援”、“灵矿”、“急”几个字能看清，她攥着破邪符的手都泛了白：“这么严重？之前还说能撑些日子的。”
胡庆宁也皱着眉，他去过落云宗交流，知道那宗门的战力，能被逼到献灵矿，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还有件事！”小黄突然收起焦躁，语气轻快了些，“宗门传讯了，胡格师兄被正式立为圣子了！就是你之前推举的那个候选人，宗主还赐了他青云令，能调动外门弟子军呢！”
叶小天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当初他当着全宗弟子的面主动推举胡格，就是不想掺和宗门权柄。
胡格性子沉稳、修为扎实，又是内门老人，由他当圣子牵头整合力量，再合适不过。
自己正好能专心修炼，等到时机成熟就去找尹镇荒报仇，这结果正合他意。
“胡格师兄当圣子，宗门上下应该都服气。”他点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可。
飞舟飙行到中途，空中蓝光一闪，青云宗的传讯符就落到了船上，青松长老伸手一点，传讯符炸裂，空中传来声音：“青松长老，叶祭司，掌门催了三回了，落云宗的求援使都快磕晕了，让你们一回来就去议事殿。”
青松长老点头应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换着他是掌门的话，这个事情该如何抉择：按照之前长老们在一起商量的意思，青云宗联合两个小宗门组建联军，完全就是为了给联盟总部看的。
但这样一来，如果鬼族联合血魔还有万兽盟，全力来攻的话，青云宗便成了扛把子的大冤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他觉得，还不如坐山观虎斗，就让鬼族先灭了两个宗门再说。
“小天，陪我在船上走走。”青松长老拉着叶小天，两人在船上踱起了小碎步。
刚走了几步，叶小天却忽然停下：“长老，有件事想问：如今鬼族围堵两宗，宗门正是用人之际，古青鸿老祖为何不能出关主持大局？”
这话让青松长老的脚步顿住。
他往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弟子都在收拾行囊，才压低声音，语气沉了下来：“不是老祖不愿出关，是实在不能出。”
叶小天和青薇、胡庆宁都凑了过来，连小黄都收了翅膀，乖乖停在叶小天肩头。
“上次老祖出关，本就是迫不得已。”青松长老摸了摸发白的胡须，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你是知道的，当时万兽盟来势汹汹，老祖强行出关压制，一是为了救你，更是为了青云宗的颜面。”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老祖今年已经五百多岁了，阳寿本就所剩无几，若不能突破到化神境，随时都可能陨落。这次闭关，是他最后一次冲击化神的机会，除非到了青云宗存亡的万不得已之际，否则他绝不会再轻易出关。”
叶小天心里一沉，他之前就听到了风声，今日得到青松长老当面证实，古青鸿的情况还真是如此。
五百岁的元婴巅峰，阳寿将近，冲击化神是唯一的生路。
难怪宗门急着立胡格为圣子，也是怕老祖万一失败，宗门没个能撑场面的核心。
真到了那个时候，玄玑子就必须放下宗门事务，全身心进入长老园林闭关，冲击元婴境，力争为宗门打造下一块压舱石。
“那落云宗和碧水宗的求援……”胡庆宁小声问，语气里满是担忧。
两宗若是被灭，鬼族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青云宗。
青松长老叹了口气：“宗主和几位长老正在议事殿商量，可咱们宗门的弟子军还没整合好，贸然出兵怕是会折损惨重。鬼族的阴兵不怕普通刀剑，得有专门克制阴煞的手段才行。”
叶小天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或许能炼制准四品的鬼气丸，专门对付鬼族的阴煞之气。”
青松长老猛地转头看他，白胡须都抖了抖：“你？你刚突破金丹境，怎么扛得住准四品丹药的灵力波动？”
“丹道看的是对药性的掌控，不是修为。”叶小天语气平静，心里早有成算。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鬼气丸若是炼成，弟子军每人带几粒，对付阴兵时至少能多三成胜算，也能帮落云宗和碧水宗缓解压力。不过我需要宗门全力支持，别的无关紧要，主要是提供足够的药材。”
“没问题！”青松长老想都没想就答应，“丹堂里的存货我现在就让人送过去。你只管安心炼丹，议事殿那边我先应付，有需要随时传讯我，只要能炼出克制鬼族的丹药，宗门倾尽全力也支持你。”
叶小天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炼准四品丹药虽有风险，但有混沌灵气和玄铁锅兜底，成功率至少七成，更重要的是，这鬼气丸能直接增强应对鬼族的战力，比单纯出兵稳妥得多，也符合他谨慎的性子。
“我会尽力。”叶小天拎起旁边的玄铁锅，“我们先去议事殿，看看那里啥情况，免得掌门等急了。”
青松长老点点头，转身朝着议事殿快步走去。
叶小天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前殿方向隐约传来的求援声，心里道：也就准四品，那还不是三品的丹药吗，怕什么呢，干就行啦！
小黄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金眸里满是信任：“主人肯定能炼成！到时候咱们就能好好收拾那些鬼兵了！”
叶小天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顶，脚步稳健地朝着主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