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叶小天就蹲在灵植田边，指尖捏着一颗之前摘剩下的赤心花种子。
混沌之眼扫过种子的纹路，哪里还有心思琢磨灵植。
满脑子都是田大海背着玄铁斧，笑着说“等我带筑基丹回来”的模样。
“主人，你都盯着这颗种子半个时辰了，再看它都要发芽啦！”
小黄扑棱着金翅膀落在他肩头，金喙蹭了蹭他的耳朵，“是不是还在想陨星渊的事呀？”
叶小天把种子扔进玉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盒沿：“不是陨星渊，是田大哥的押镖任务。你说，师傅为什么说那任务有去无回？”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
田大海出发前，他特意用混沌之眼扫过任务卷轴，只写着“押运特殊物资至北洲”，危险系数标着七星，既没提具体押什么，也没有说最终的目的地。当时只当是普通镖物，可经九长老这么一说，反倒像藏着天大的秘密。
“要不……你去问问师傅？”小黄歪着脑袋，金羽上沾着的晨露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叶小天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对！我这就去文竹峰！”
他摸索着戒指里面的玄木刀，急忙往院外走，刚踏出门，又折回来，将数量众多的防御符、清灵丹检查一遍。
谨慎修士出门，哪怕是去见自己师傅，也得备足保命的家伙。
文竹峰的石阶比往常更清净，晨雾里飘着淡淡的竹香。
叶小天踩着露水往上走，心里把想问的话过了三遍：先问任务详情，再问危险在哪，最后问能不能想办法提醒田大海。
竹屋前的石桌上，文谲子正拿着卷《中洲镖物志》翻看，见他过来，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吧，看你这急冲冲的模样，准是为田大海的事来的。”
叶小天刚坐下，还没开口，就见九长老先递过杯灵茶：“先喝茶，这茶能定心。你想问那押镖任务，是吧？”
“师傅怎么知道？”叶小天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这孩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文谲子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典籍，“那任务我知道，押的东西……不是你该碰的。我是你师傅，能让你去接有去无回的活？”
“有去无回？”叶小天猛地攥紧茶杯，茶水都溅出了几滴，“师傅，那到底是什么镖？田大哥他们……”
“别问了。”文谲子突然打断他，语气沉了些，“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准备陨星渊的事，别替他人瞎操心。”
话里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叶小天还想追问，却见九长老拿起典籍，摆明了不愿再谈的架势，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离开竹屋时，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文竹缝隙洒下来，却没让他心里暖和半分。
他摸出怀里的传讯符，犹豫了片刻，还是捏碎了。
符纸化作淡蓝光纹飘向空中，却像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
“连传讯都断了……”叶小天攥着符纸的碎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回到览山居，他翻出从典经阁借的《五洲地理志》，趴在石桌上一页页翻。
北洲的地图上，红色标注的凶险之地密密麻麻，从黑风林到蚀骨崖，每处都标着“血魔族活动频繁”，可翻到最后，才在边角找到 “死水沼泽”四个字，旁边用小字写着“血魔族根据地，我辈修士慎入”。
“五万里……”叶小天看着地图上的距离，倒吸一口凉气。
从青云宗到死水沼泽，就算坐最快的灵舟，也得半个月。
田大海他们只能步行押镖，没有传送阵，不能飞行，路上不知要遇到多少危险。
他突然想起青薇的爷爷青松，那位二品丹师在宗门人脉广，说不定知道些内幕。
叶小天没敢耽搁，揣着地图就往青薇的住处跑。
青薇正在院子里晒灵草，见他急急忙忙跑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筛：“叶师弟，出什么事了？”
“青薇师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青松大师，田大海他们押的到底是什么镖？我师傅说那任务有去无回，我担心……”叶小天话没说完，声音就有些发颤。
青薇见他神色不对，连忙点头：“你别急，我这就去找爷爷！”
她转身往丹药房跑，连晒了一半的灵草都忘了收。
叶小天站在院子里，盯着地上的灵草发呆，心里一遍遍祈祷：一定要没事，田大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平安回来。
等了一个时辰，青薇才匆匆赶来，脸色比去时还沉：“叶师弟，爷爷说了，那镖是一副铜棺，里面是血魔族元婴老祖的遗骸！”
“血魔族元婴老祖？”叶小天瞳孔骤缩，手里的地图“啪嗒” 掉在地上。
青薇蹲下身，捡起地图，声音压得更低：“爷爷说，几百年前正道联盟和血魔族大战，抓了不少高层，这位元婴老祖就是其中之一。后来他伤重死了，青云宗一直没说，对外只说还关着，用来牵制血魔族余孽。可三个月前，血魔族发了最后通牒，要青云宗把元婴老祖送回死水沼泽的黑水宫，不然就开战。”
叶小天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任务“有去无回”。
血魔族见到老祖的遗骸，肯定会把怒火撒在押镖的人身上，田大海他们就算到了黑水宫，也绝无生路！
“那……那为什么要让田大哥他们去？”叶小天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爷爷还说，这任务不是公开发的，是四长老的亲信透露给熊椰的，说是什么‘内部秘密任务’，让熊椰别声张。”
青薇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四长老肯定是故意的！他知道你和田大哥关系好，想借血魔族的手……”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叶小天心上。
四长老雷劫子！
花衣公子的爷爷！
他想起之前花衣公子处处针对自己，想起四长老在掌门大殿上要把自己送给万兽盟，现在又借着押镖任务设局。
原来从一开始，四长老就没打算放过他身边的人！
“好狠的心思……”叶小天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去救田大海，可一想到死水沼泽的距离，想到血魔族的凶残，想到自己不过炼气境的修为，又狠狠攥住了拳头。
去了也是送死，不仅救不了田大海，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叶师弟，你别冲动！”青薇见他眼神不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现在去根本来不及，而且你根本打不过血魔族……”
“我知道。”叶小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我只是……不甘心。”
他捡起地上的地图，指尖在死水沼泽的位置重重按了一下，心里暗自发誓：田大哥，你一定要活着，等我筑基了，一定去死水沼泽找你！
就在这时，青云宗禁地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天空的云彩被搅动得翻涌如海，淡金色的灵光从禁地方向扩散开来，连览山居的灵植都跟着轻轻颤动。
“这是……有人突破筑基了！”青薇抬头望向禁地，眼睛瞬间亮了。
叶小天也跟着抬头，混沌之眼扫过禁地方向，只见三道灵光先后冲天。
第一道金系灵光最盛，瞬间突破到筑基三重，是胡格；第二道木系灵光次之，停在筑基二重，是顾若兰；第三道水火双系灵光，同样是筑基二重，是斐新星！
紧接着，又一道淡金色的灵光冲天而起，带着几分急躁的灵力波动，赫然是花衣公子！
他竟也突破到了筑基二重！
“这么快……”叶小天喃喃自语，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强。
胡格他们筑基成功，陨星渊之行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花衣公子突破，以后只会更难对付。
四长老还在暗处盯着自己，田大海又身陷险境……
青薇看着他的神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师弟，别太担心。
田大哥吉人天相，说不定能想到办法脱身。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准备陨星渊的事，等你变强了，才能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
叶小天点点头，把地图收进储物袋：“谢谢你，青薇师姐。我会的。”
回到览山居，小黄居然在学人类熬煮灵果粥，还有模有样的。
见他回来，连忙端过来：“主人，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去练《混沌裂金诀》，我感觉你快能凝出四柄金剑了！”
叶小天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清甜的粥水顺着喉咙淌下，心里的焦躁渐渐平复了些。
他看着小黄期待的眼神，又想起田大海的笑容，想起九长老的叮嘱，拿起玄木刀，走到庭院中央：“好，我这就练剑！”
月光洒在庭院里，玄木刀泛着淡紫灵光，金系剑气划破空气，带着破风的锐响。
叶小天一遍遍地练着《混沌裂金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青石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噗嗤～”
三道金光之外，又发出一道撕裂空气的剑气。
第四柄金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