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黄建信立刻换上谄媚的笑：“李哥，忙呢？”
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建信啊，啥事？我这正盯着新兵训练呢。”
“小事小事，想跟您请教个事。”黄建信压低声音，“要是……我是说万一，有户人家不小心走了水，这保险理赔得走啥流程啊？”
“走水？”李哥的声音顿了顿，“你问这干啥？该不会是想搞事吧？”
“瞧您说的，我哪敢啊。”黄建信赔着笑，“就是老家那房子年久失修，我有个亲戚总念叨怕着火，我提前问问心里有数。”
李哥哼了一声：“正常流程是报警、定损、拿保单找保险公司。但要是人为纵火，查出来可是要蹲大牢的。”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嘛，老房子线路老化失火也常见，只要没人员伤亡，一般没人深究。”
黄建信心里一喜，连忙道：“谢李哥指点！回头我请您喝酒！”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狠。老疤看着他这副模样，缩了缩脖子：“老大，真要这么干？万一烧出人命……”
“烧什么人命？”黄建信打断他，“等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动手，烧空房子就行。我要的是理赔款，他们那破房子要是没人买，拿什么钱赔我医药费！”
他摸出烟盒，抖出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中，眼神越来越阴冷。
老疤迟疑着点头，心里却直发毛。他跟着黄建信混了这么久，知道这人狠，但没想到能狠到这份上——怎么说那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阶层，就因为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堂妹，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现在连人家安身立命的破房子都不给留，确实有点过分了。
火锅店里蒸汽缭绕，楚梦捧着红油锅底里捞出来的毛肚，吃得脸颊泛红。叶宇把涮好的肥牛卷放进她碗里，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忍不住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谁让这家火锅店这么好吃的。”楚梦含糊不清地说，又夹起一块黄喉塞进嘴里，“比那些网红店正宗多了。”她一点没顾忌形象，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更显得眉眼生动。
叶宇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汗，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楚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里闪过一丝羞涩。分开这几天，两个人都像是隔了很久，连这样细微的触碰都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下午的龙湖公园正是热闹的时候，孩子们在草坪上追跑，老人摇着蒲扇下棋。叶宇和楚梦沿着湖边散步，阳光透过柳叶洒在两人身上。楚梦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湖边的浅水里，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叶宇你看！”她指着水里的小鱼，“好多小鲫鱼！”
叶宇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小心点，别掉下去。”
楚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忽然低声说：“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我师傅。”
两人在公园待到夕阳西沉，晚霞把湖面染成一片绯红。叶宇看了眼时间：“该去接我妈下班了。”
楚梦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我……我也去吗？”
“当然。”叶宇握紧她的手，眼里带着笑意，“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早见晚见都一样。”
“谁丑了！”楚梦气鼓鼓地掐了他一把，“这么漂亮的媳妇，你捡到宝了好吧！”
叶宇笑着应是，带着她开车往老厂的方向驶去。
傍晚的办公楼里正是下班高峰，穿着工装的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叶宇牵着楚梦走到办公楼下时，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几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梦身上——白裙胜雪，眉眼如画，站在穿着休闲装的叶宇身边，这画面让平淡劳碌的生活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那是……董会计的儿子？”有人悄悄嘀咕。
“旁边那姑娘是谁啊？也太好看了吧！”
“董会计这是要抱孙子了？福气真好！”
叶宇的老妈刚走出办公楼，就被这阵仗惊得愣在原地。她看着儿子牵着个漂亮姑娘朝自己走来，手里的帆布包“啪嗒”掉在地上，半天没说出话。
“妈。”叶宇笑着喊她，把楚梦往前推了推，“这是楚梦，我朋友。”
楚梦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包，双手递过去，声音清甜：“阿姨好，我叫楚梦。”
“哎……哎！”叶宇老妈这才回过神，接过包的手都在抖，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姑娘快进来坐，外面热……不对，该下班了，咱回家说，回家说！”
周围的同事们纷纷打趣：“董会计，你家这儿媳妇也太俊了！”
“藏得够深啊，是不是小宇毕业就要喝喜酒了？”
叶宇老妈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楚梦的手就舍不得松开，一个劲地说：“这孩子，真好看，真好看……”
楚梦被夸得脸颊发烫，偷偷看了眼叶宇，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心里的紧张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黄主任站在办公楼的窗前，手指用力攥着窗帘。玻璃映出她扭曲的脸，眼里的妒火几乎要烧穿这层透明屏障。
她认出了楼下漂亮的女孩——就是那天在大巴车上，把她儿子魂儿都勾走的人。没想到这事最后反倒成全了董会计的儿子！
“凭什么？”她低声嘶吼。那个穷小子凭什么走这种好运？一个破工人的儿子，居然能勾搭上这种一看就家境优渥的漂亮姑娘，而她那个托关系进了事业单位的儿子，至今还在跟一个幼儿园老师打拉锯战。
盯着楼下说说笑笑的一行人，一个恶毒的念头骤然成型。她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手机，按下了黄建信的号码。
“堂哥！”电话刚接通，她就尖声喊起来，语气里带着病态的兴奋，“我看见叶家那小子了！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
黄建信正在病房里愁眉苦脸地核账，闻言皱起眉：“一个小姑娘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的，堂哥！”黄主任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蛊惑，“那女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穿的戴的都是牌子货！那穷小子肯定是个舔狗，把人家女孩骗到手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股阴狠的诱惑：“堂哥，你想想——把那女孩抓过来，叶家肯定会拿钱赎人，就算他们没钱，女孩家也会出的。那丫头长得那么漂亮，你要是喜欢……”
电话那头的黄建信沉默了。抓那个丫头？他心里有点发怵，这样做又要牵扯一个家庭，以及关联的一群人，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堆麻烦。但一想到那笔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贪念瞬间压过了顾虑。
“你确定她家里有钱？而且没有什么背景？”黄建信的声音有些沙哑。
“百分之百确定！你见过哪个大家族会同意让自己这么漂亮的孩子，跟个穷小子交往？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丫头家最多是个暴发户，放心吧，没背景的。”黄主任拍着胸脯保证，“你没见她那气质，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堂哥，这可是个好机会，既能搞到钱，又能给那家子点颜色看看，一石二鸟啊！”
黄建信捏着手机，眉头紧皱。这样做，好像确实比放火容易些！病房外传来其他混混痛苦的呻吟，医药费清单像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