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漫过城郊的废弃仓库，张嘉豪攥着那张印着 “豪宇包装” logo 的假冒纸箱，指节捏得发白。仓库里的劣质塑料颗粒还散发着刺鼻气味，陈雪刚把清点好的假冒包装清单递过来，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针一样扎眼 —— 整整五千套假包装，足够周明远分装成两卡车 “劣质产品” 流入市场。
“他要的不是卖假货赚钱，是毁了豪宇的名声。” 张嘉豪把纸箱摔在地上，沉闷的声响惊醒了蜷缩在角落的李伟，“前世他就是这么干的，先放风说我家产品致癌，再找托儿去超市闹，最后逼得豪宇包装三个月没接到订单。”
陈雪急得鼻尖冒汗，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涂抹：“现在超市和电商客户刚稳定，要是谣言传开，之前截胡的订单说不定全要黄。”
“不能等他动手。” 张嘉豪猛地起身，目光扫过墙上的纸质地图，上面标记着 Z 国五个临近城市的小报发行点 —— 这是他两年前 “时代掘金” 时特意积累的资源，2005 年的 Z 国，民间小报虽登不了大雅之堂，却能通过报摊、公交站、菜市场快速渗透市井，传播力比想象中更强。
他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手指按向熟记于心的号码：“喂，老杨，我是张嘉豪。帮我在《江城便民报》开个专题，头版，明天见报。”
电话那头是江城小报的主编杨建明，早年受过张嘉豪的印刷业务帮扶，一口答应：“张总放心，版面给你留着，要发什么内容？”
“真实的。” 张嘉豪看向仓库外正在装卸胶片相机的团队，“我让陈雪把工厂生产的实拍照片、客户好评、订单记录都给你送过去，标题就叫‘豪宇包装：三年零投诉的诚信之路’。”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陈雪吩咐：“把上次客户寄来的手写感谢信都找出来，还有车间里胶片相机拍的生产流程照，冲洗出来的底片赶紧送报社 —— 记住，要原图，别修，越真实越有说服力。”
凌晨两点的豪宇包装厂区，暗房里红灯亮起，技术员正小心翼翼地冲洗胶片。张嘉豪站在一旁，看着相纸上逐渐显现的画面：工人们戴着手套检查原材料、胶印机正在印刷合格包装、仓库里整齐码放的正品货物…… 这些画面比任何文字都有力，是 2005 年最直观的 “证据”。
“张总，老客户王老板他们联系上了，愿意录音频。” 团队成员拿着 bp 机跑进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他们说上次豪宇帮他们加急赶货救了急，这次必须站出来说话。”
张嘉豪立刻让技术员搬出闲置的磁带录音机 —— 这是去年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原本用来记录会议内容，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他拨通王老板的座机，按下录音键：“王哥，麻烦你说说和豪宇合作的实情，越具体越好。”
电话那头传来王老板洪亮的声音：“我开超市五年，跟豪宇合作三年，他们的包装从来没出过质量问题！上次我进了一批水果包装盒，物流途中破了两个，张总二话不说就补发，还承担了运费 —— 这样的商家，怎么可能卖劣质货？”
接连打通三个老客户的电话，磁带里攒下满满一盘真诚的口述。张嘉豪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又拨通了市电台便民频道的电话 —— 这个频道每天早中晚三个时段播报民生新闻，是中老年群体的主要信息来源。
“李主编，我是豪宇包装的张嘉豪，想在你们频道插播一段客户 广告，费用好说。” 张嘉豪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坚定，“就播三天，早晚高峰各一次。”
清晨六点，江城的报摊刚摆出新鲜出炉的《江城便民报》，头版的大幅胶片照片就吸引了路人目光。照片上，张嘉豪正和工人一起搬运包装箱，标题下方附着三封手写客户好评的复印件，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真切：“豪宇包装，做生意讲良心”“加急送货，救了我的急单”“合作两年，从未掉过链子”。
同一时间，邻市的《滨城晚报》《海城生活报》也同步刊登了专题报道 —— 这是张嘉豪连夜联系的另外四家民间小报，通过之前合作的物流渠道，将胶片照片和手写材料连夜送了过去。
上午九点，周明远的谣言果然开始发酵。江城最大的菜市场里，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扎堆散播：“听说了吗？豪宇包装的盒子有毒，用它装食品会拉肚子！”“我亲戚在超市上班，说已经收到投诉了，马上要下架！”
可还没等谣言扩散开来，报摊前的市民就拿着小报议论起来：“不对啊，报纸上有工厂照片，看着挺正规的。”“我昨天还听电台说，好几个超市老板都夸豪宇呢。” 有买菜的大妈直接掏出收音机，调到便民频道，王老板的声音清晰传出：“我用豪宇的包装装苹果，放半个月都没坏，劣质货能做到吗？”
更巧的是，一家连锁超市的货架前，正好有小报记者跟着拍摄 —— 这是张嘉豪特意安排的，让记者记录市民的真实反应。有顾客拿起豪宇包装的商品，指着包装上的防伪标识说：“我记得豪宇的盒子侧面有个凸印的‘豪’字，假的肯定没有。”
中午时分，局势彻底反转。张嘉豪的手机（塞班系统）不断收到客户的短信，之前有疑虑的电商客户发来淘宝旺旺消息：“张总，报纸和电台我们都看了，订单不变，再追加 1000 套！” 甚至有陌生客户打座机电话咨询：“你们就是报纸上报道的豪宇包装吧？我想订一批水果包装盒，要和报纸上一样的正品。”
陈雪拿着刚统计的订单报表跑进办公室，脸上满是喜色：“张总，今天新增了八个客户，都是看了小报和听了电台来的！之前被周明远游说的三家客户，不仅没转单，还把他们的竞争对手也介绍过来了！”
傍晚，张嘉豪请帮忙的小报记者吃饭，酒过三巡，《江城便民报》的主编杨建明压低声音说：“张总，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 昨天有人匿名给我们报社送了一沓‘证据’，全是说你家产品劣质的照片和‘投诉信’，出手特别阔绰，给了两千块钱让我们登头版。”
张嘉豪端酒杯的手一顿：“对方是什么人？”
“没露面，是快递寄来的，快递单上的地址是假的。” 杨建明喝了口酒，“但看这手笔，不像是周明远能搞定的 —— 他之前找我登广告，还讨价还价半天，哪会这么大方？我怀疑他背后有大资本支持。”
张嘉豪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想起李伟说的 “2030 年的人”，想起张强供认的 “眼镜男”，现在又冒出匿名的大资本 ——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送走记者，夜色已深。张嘉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厂区里亮起的路灯，塞班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短信，是陈雪发来的邮件提醒 —— 她刚用网吧拨号上网查收了报社的反馈，附件里是那张匿名送来的假 “投诉信” 照片。
张嘉豪放大照片，看着信上模仿消费者笔迹的字迹，突然注意到信纸右下角有一个极淡的印记 —— 那是一个眼镜形状的压痕，和张强描述的 “眼镜男” 特征，惊人地吻合。
他握紧手机，指尖泛白。原来周明远只是台前的棋子，真正的对手，一直躲在幕后，用资本和信息差布局。而这场舆论战的胜利，不过是这场重生者博弈的又一个回合。
游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