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先生女儿的身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而且，司令，”周文海继续用他那温和的声音说道，“我听说，‘龙穴’部队最近也在进行扩编。”
“他们向军委申请了一大笔经费和一批新型装备，其中有好几项，都和我们‘昆仑’正在研发的项目，有所重叠。军委似乎……有些为难。”
这番话，更是诛心。
它巧妙地，将先生女儿的个人行为，和“龙穴”与“昆-仑”之间的潜在竞争，联系在了一起。
是不是先生女儿为了给“龙穴”争取更多的资源和功劳，才兵行险着，在金三角搞起了“副业”？
这种猜测，一旦产生，就很难消除。
刘陪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合上文件，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先出去吧。”
“是，司令。”周文海恭敬地敬了个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他的第一步棋，已经成功落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刘陪阳一个人。
他看着桌上那份情报，陷入了沉思。
凭他的理智和对先生女儿的了解，他并不相信这份情报的内容。
先生女儿那种高傲到骨子里的人，绝不屑于和毒贩为伍。而且，“龙穴”作为龙国最顶级的机密部队，也绝不可能缺少经费。
这其中，一定有鬼。
是敌人故意释放的假情报，用来离间他和先生女儿，离间“昆仑”和“龙穴”？
很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先生女儿？为什么偏偏是金三角？
刘陪阳的脑海中，浮现出先生女儿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和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利的眼睛。
他不得不承认，周文海说得对，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确实有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那是一种，既是战友，又是对手；既相互欣赏，又相互提防的，复杂情感。
他想起了在“龙穴”里，先生对他说，他虽然人不在“龙穴”，但早已经是“龙穴”的首席科学家了。
这句话，在当时听来，是褒奖。
但现在想来，是不是也意味着，“昆仑”的崛起，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触动了“龙穴”这个传统秘密力量的地位？
一山，不容二虎。
这种猜测，让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私人情感和内部猜忌所干扰的感觉。
他习惯了用纯粹的理性和数据来思考问题。但现在，他的“处理器”里，仿佛被注入了一段混乱的“情感代码”，让他的运算，开始出现了延迟和错误。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试图将这些杂念，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知道，面对这种无法用逻辑判断的“阳谋”，最好的方法，不是坐在家里猜，而是直接去问。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先生女儿的私人专线。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先生女儿清冷而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是我，刘陪阳。”
听到刘陪阳的名字，电话那头的先生女儿，明显沉默了一下。
“有事？”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收到一份情报，”刘陪-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关于你在金三角的。”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让刘陪阳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
如果情报是假的，她应该会立刻否认，甚至嘲笑他。
但她没有。
“这件事，很复杂。”许久，先生女儿才缓缓开口，“不该你管，你也管不了。”
“什么叫我不该管？”刘陪阳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整个西南战区的情报系统，都在为你的事情焦头烂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说了，你管不了。”先生女儿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刘陪阳，管好你的‘昆仑’就行了。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你！”刘陪阳被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激起了一丝火气，“先生女儿，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计划。我只警告你，不要玩火。金三角那地方，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玩得转的。”
“我是不是女人，用不着你来提醒。”先生女儿冷笑一声，“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的‘昆-仑’，最近风头很盛啊。连‘战争大脑’这种项目，都让你来主导了。怎么，是觉得我们‘龙穴’，已经跟不上时代，该被淘汰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刘陪阳的心上。
果然，她还是介意的。
两个同样骄傲，同样站在权力顶峰的人，之间的碰撞，终究还是不可避免。
“我没有这个意思。”刘陪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先生女儿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刘先生，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我很忙。”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刘陪-阳愣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厉害。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不欢而散。
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而这道裂痕，正是敌人，最想看到的。
他烦躁地将电话摔在桌上，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合金墙壁上。
墙壁，纹丝不动。
但他的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