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一脸向往，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以后儿臣要是偷懒不想上朝，她肯定能一把将儿臣扛起来，稳稳当当地直接送到金銮殿上去！多省事！”
他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妙，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噗——”皇帝刚喝下的第二口酒再次毫无意外地喷涌而出，呛得连连咳嗽。
定妃已经笑得伏在案上，肩头耸动，话都说不连贯。
“策、策儿！你…你这到底是选妃…还是…还是选护卫啊？”
梁策浑不在意，又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神情专注得如同在策划什么重大方案。
“还有礼部张大人家的千金，据说精通算学，术算之能堪比老账房！”
“以后肯定能帮儿臣把王府的账目管得明明白白，一个铜板都错不了！”
皇帝忍无可忍地扶额，打断他的畅想：“朕看你是选妃还是找账房先生？”
“都要都要！这不冲突嘛！”
梁策嬉皮笑脸，振振有词，浑身散发着一种天真又混账的逻辑。
“最好啊，还能再来个厨艺顶好的！”
“唔…尤其要会做烧鸡，天天都能给儿臣做，那才叫妙呢！”
他说着，还咂咂嘴，仿佛已经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皇帝终于彻底忍无可忍，抄起面前盛着时令鲜果的琉璃盘就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朕看你是皮痒了！朕的儿媳是给你做烧鸡的吗？！”
梁策哎哟一声，灵活地侧身接住果盘。
动作流畅得像只跃动的灵猴，顺手还从盘里捞了颗硕大饱满的紫葡萄，精准地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父皇息怒、息怒…儿臣这不是在认真考虑终身大事嘛…总得方方面面都顾及到…”
他忽然放下果盘，正了正神色，抬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思绪。
“其实…说起来，儿臣心里最中意的还是…”
皇帝和定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吸引了，同时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好奇地望向他。
只见梁策猛地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种极度陶醉向往的表情，大声宣布：
“是御膳房的刘嬷嬷！”
他甚至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她做的那红烧狮子头，啧，浓油赤酱，软糯鲜香，那叫一个绝啊…要是能天天吃上，夫复何求…”
“逆子！逆子！”
皇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浑身发抖，指着梁策对殿外高喊。
“来人！给朕拿家法来！朕今天非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着调的东西不可！”
定妃慌忙起身拦阻，一边柔声劝慰“陛下息怒，陛下万万不可动气”。
一边忍不住地笑，声音都带了颤音：“策儿这是故意跟您逗乐呢，您怎么还当真了…”
梁策“嗷”地一声，哧溜一下躲到定妃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一双无辜又明亮的桃花眼，声音里带着点儿撒娇似的委屈。
“父皇，儿臣还小呢，真的不急不急…”
“您看我这心里只惦记着吃，哪是能成家立业的年纪？”
皇帝指着他，手指都在哆嗦：“十七了还小？朕看你就是存心气朕！一天不气朕你浑身不舒服！”
“父皇您这可就冤枉儿臣了！”
梁策立刻从定妃身后探出更多，一脸严肃地辩解，带着执拗和认真。
“儿臣这是宁缺毋滥！是对未来王妃负责！是对大梁皇室负责！”
定妃被这对活宝父子逗得笑出了眼泪，拿绢帕轻轻擦拭眼角。
“陛下…您瞧瞧他这一套一套的…”
皇帝气着气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地挥挥手。
“罢了罢了，朕看你是油嘴滑舌，道理都让你占尽了！”
“朕看那陆家女就不错，改日召进宫来瞧瞧。”
梁策立刻发出一声哀嚎，像是被宣告了什么极刑，整个人又从定妃身后弹出来。
“父皇！您不能因为儿臣夸刘嬷嬷手艺好，就打击报复，硬塞一个古板大小姐给儿臣啊！这太残忍了！”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皇帝瞪他，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梁策眼睛倏地一亮，像是瞬间被点燃了热情，计上心头。
他几步凑到皇帝身边，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手舞足蹈，充满了一种急于分享奇思妙想的兴奋。
“父皇，儿臣觉得，最好！最好办一个选妃大会！把京城所有适龄优秀的千金小姐们都请来！”
“比琴棋书画，骑射女红，最后胜出的就是儿臣的王妃！”
定妃惊讶地微微张嘴：“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历朝历代也未有过先例…”
皇帝却摸了摸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哦？倒也有几分新奇有趣。”
“说说看，你想怎么个选法？”
梁策得到鼓励，更是来劲，双眸熠熠生辉，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
“到时候，儿臣亲自设下几个关卡——这第一关嘛…”他竖起一根手指，神情狡黠。
“得要身手敏捷，能接得住儿臣随手发出的暗器！不求伤敌，但求自保，反应要快！”
他说着，手腕假装一抖，仿佛真有什么暗器飞了出去。
皇帝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第二关！”梁策竖起第二根手指，说得眉飞色舞。
“得要海量！能跟儿臣对饮三坛御酒而不醉！这以后应酬往来，才能帮儿臣挡酒不是？”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很为自己这体贴考虑感到得意的样子。
定妃已经扶住额头，笑得说不出话：“……”
“第三关嘛…”
梁策摸着光洁的下巴，做苦思冥想状，然后猛地一击掌，眼中迸发出恶作剧般的光芒。
“最重要！得要力大无穷，最好能徒手打死一头山林里冲出来的大黑熊！”
“如此，方能护得王府周全，让宵小之辈不敢近前！”
“啪！”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梁策的后脑勺上。
力道不重，响声清脆。
“混账东西！越说越离谱！你这到底是选妃还是选镖师？！朕看你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