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罗刹掌心那枚刻着“人”字的残破铜钱还没收回去，东方墨白脑中就“嗡”了一下。
不是系统弹幕，是真的一阵发闷，像有人拿锤子轻轻敲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脑子里那个声音……挺吵的吧？”血罗刹嘴角一扬，眼神却像钉子，死死钉在东方墨白右眼那道金纹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东方墨白感觉右眼像是被火燎了一下，金纹猛地抽搐，系统提示卡在半空——【检测到……高维……干扰……重……启……】
“靠，这玩意儿还能蓝屏？”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强行压住眩晕感，迅速传音给许清歌：“别看他嘴，盯他额心——刚才铜钱亮的时候，他眉骨那儿闪了一下，像是符文在动。”
许清歌左眼微眯，金芒悄然凝聚，可那团黑瘴太浓，像一锅煮沸的沥青，根本看不透。
“我看不清。”她低声回应。
“那就听。”叶玄音忽然开口，将青铜尺贴在耳侧，指尖轻抚尺面裂纹，“刚才那声琴音还没散，地脉里还有残响。”
她闭上眼，呼吸放慢，像是在捕捉风里的一根丝线。
姬无月冷笑一声：“听人脑袋里的动静？你这是要搞灵异直播？”
“闭嘴。”萧寒玥剑尖一抖，“她要是听出了什么，你还能少砍两刀。”
话音未落，姬无月手指一勾，琴弦“铮”地一声弹出高音，短促、尖锐，像玻璃划过金属。
音波直冲血罗刹眉心。
黑瘴翻滚，血罗刹眉头一皱，额角皮肤突然鼓起一道扭曲痕迹，仿佛有条蛇在皮下挣扎。紧接着，一个漆黑符文缓缓浮现——弯弯曲曲，像被烧焦的藤蔓缠成的印记。
“是它！”许清歌瞳孔一缩，“和血刃上的‘噬道诀’符文一样！但更……完整。”
东方墨白脑中系统终于蹦出半句：【警告：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疑似……人皇殿禁术残篇……】
话没说完，又卡了。
“我靠，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咬牙，“这破系统是不是欠费了？”
血罗刹抬手一抹，符文瞬间隐没，黑瘴涌动，三具残魂傀儡猛然扑出，直取叶玄音手中青铜尺。
“她要是把尺子摔了，咱们连历史回放都看不着。”阿依娜低喝，袖中蛊虫“嗖”地窜出，化作一道灰影缠住最前面那具傀儡的脚踝。
萧寒玥霜魂剑横扫，冰霜蔓延，将另外两具冻在半空，关节咔咔作响，动作僵住。
“快！”东方墨白催促。
叶玄音指尖飞快掐算，青铜尺表面卦象流转，忽然“咔”地一声轻响，尺身裂纹中浮出一道光影——
灰白石壁，十二道身影列阵而立。
那是人皇殿前的守将壁画，古老得连颜色都褪尽了，可第十二人的额心，却烙着一枚漆黑符文，与血罗刹刚才浮现的，一模一样。
“你是……”叶玄音睁眼，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背叛人皇的第十二守将转世。”
全场一静。
连风都停了。
血罗刹站在黑瘴之上，双刃垂落，长氅猎猎，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怒，反而笑了。
“小丫头，算得挺准啊？”
他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可东方墨白脑中系统突然“滴”了一声，弹出一条新提示：
【紧急更新：检测到‘噬道符文’与‘人皇残识’存在共鸣协议……疑似绑定触发机制……建议立即断开连接】
“啥协议？啥绑定？”东方墨白心头一紧，“这玩意儿还有用户协议？注册时也没让我勾选同意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右眼，金纹还在跳，但不像刚才那么烫了，反而有种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的感觉，像是脑子里多了根看不见的线，另一头连着血罗刹。
“你到底是谁？”许清歌厉声问。
“我是谁？”血罗刹轻笑，“我是那个被你们人皇亲手烙下符文、扔进噬灵渊的人。三百年前，他称我为叛徒；三百年后，我回来收利息。”
“放屁！”阿依娜怒道，“就你这造型，说是夜店dJ我都信，还第十二守将？你咋不说你是人皇私生子？”
“信不信不重要。”血罗刹抬起手，黑瘴缓缓收缩，地宫入口的裂缝边缘开始凝结出黑色晶状物，像是某种封印正在重新成型，“重要的是——你们以为在破阵，其实一直在帮我开门。”
“你胡说八道。”萧寒玥剑尖一指，“我们破的是八荒星斗阵，和你没关系。”
“八荒星斗阵？”血罗刹嗤笑，“那只是外壳。真正锁住地宫的，是‘噬道封印’——用人皇殿守将的血与魂炼成的禁制。而我，是唯一活着的钥匙。”
他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每破一道阵，就在唤醒一道封印；每动一次灵力，就在为我松一道锁。刚才那一炸，不是破了阵，是帮我清了路。”
东方墨白脑中系统又蹦出一句：【真相揭露进度78%，建议用户调整世界观框架】
“我靠，现在连系统都开始阴阳怪气了？”他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说，我们辛辛苦苦搞了半天，其实是给你打工？”
“准确说，是替我完成‘转生仪式’。”血罗刹缓缓抬起双刃，“而最后一步，只需要——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三具残魂傀儡猛然炸开，化作黑雾涌入他体内。血罗刹周身灵压暴涨，黑瘴翻滚如潮，额心符文再次浮现，这次不再隐没，而是深深烙印在皮肤上，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许清歌！”东方墨白大喊，“金芒打他额心！别让他完成融合！”
许清歌左眼金芒暴涨，一道光束直射而出。
可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瞬间，血罗刹嘴角一扬，抬手一挡。
诡异的是，那道金芒竟被他手掌吸了进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噬道诀。”叶玄音脸色一白，“他能吸收异种灵力……包括异能。”
“那不就是人形充电宝？”姬无月冷笑，“还是快充版。”
“闭嘴！”东方墨白急道，“系统！给我点提示！现在是什么情况！”
脑中安静了两秒。
然后蹦出一行字：【检测到高阶权限接入，用户‘东方墨白’身份验证中……倒计时：3……2……】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用户了？”他差点破防，“这系统该不会是……他设的陷阱吧？”
血罗刹一步步走来，黑瘴如潮水般推进，地宫入口的黑色晶状物开始碎裂，裂缝再度张开。
“你们知道为什么‘古迹共鸣’偏偏是你觉醒吗？”他声音低沉，“因为那不是觉醒——是唤醒。是我在三百年前，就把‘残识’种进了轮回的线里。”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你……动了我的记忆？”
“不止。”血罗刹笑得瘆人，“我还动了你的命格。从你第一次碰上古籍那天起，你就在我写的剧本里。”
“我信你个鬼。”东方墨白咬牙，握紧轩辕剑，“你当我是主角，你才是反派Npc？”
“Npc？”血罗刹轻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听懂远古语言？为什么你能看到过去影像？为什么偏偏是你，能触发人皇殿的残识？”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因为那不是你的能力。那是我留给‘容器’的启动钥匙。”
东方墨白脑中系统最后一行提示闪现：【警告：容器协议即将激活，是否……拒绝……】
字还没打完，画面一黑。
“我拒绝你全家。”他低声骂了一句，抬手就冲了上去。
轩辕剑划出一道金光，直取血罗刹咽喉。
血罗刹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左手，掌心那枚“人”字铜钱缓缓旋转。
金光撞上铜钱，竟被吸了进去，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
“我说了。”他盯着东方墨白，眼神像在看一个终于跑完程序的测试品，“你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东方墨白僵在原地，右手微微发抖。
轩辕剑的剑柄，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淡淡的黑纹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