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闭合的瞬间，东方墨白后背一僵，像是被人从脖颈灌进一瓢冰水。
他没动，也没回头，只是手指微微收紧，把许清歌往自己身侧带了半步。那滴黑液滑落石面，砸在台阶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两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门……没了。”许清歌靠在墙边，嗓音发哑，左眼像被蒙了层灰布，什么都看不见。她抬手摸了摸左肩，那里烫得厉害，像是有人拿烙铁贴了一下。
东方墨白盯着前方。阶梯尽头，一道巨石横在出口，表面刻着暗红符文，歪歪扭扭像用血画出来的。他眯起右眼，金纹一闪，脑子“嗡”地一震。
【古迹共鸣·启动】 【解析度10%……检测到“噬灵阵”，持续吸收灵力与生命力，建议：别靠太近，除非你想变干尸】
【精神力剩余15%，头秃进度80%，建议：现在躺下还能抢救一下】
“闭嘴。”他低声骂了一句，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我还没秃，你少吓人。”
许清歌喘了口气：“怎么样？能破吗？”
“不能。”他摇头，“这玩意儿吃灵力，谁靠近谁被抽。要是硬来，估计没等炸开石头，咱俩先成木乃伊了。”
她沉默几秒，忽然问：“小李呢？”
这话一出，空气像是凝了一下。
东方墨白猛地转头扫视身后。密道尽头只有他们俩，再没别人。可他们进来时，小李明明跟在最后。
“他……没跟上来？”他皱眉。
“我一直以为他在后面。”许清歌声音有点抖，“从石缝闭合到现在，我没听见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寒意从脚底爬上来。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像是有人踩到了机关。
东方墨白立刻抬手护住许清歌，迅速后退两步，背靠墙壁。右眼金纹再度闪动，视野边缘浮现出微弱的灵力波动轨迹——可什么都没捕捉到。
没人。
但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别慌。”他压低声音，“先稳住，别给敌人可乘之机。”
话音未落，一道影子从侧方缓缓移出。
是小李。
他低着头，黑框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手里抱着记录板，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一步步走过来，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小李？”东方墨白喊了一声。
对方没应，也没抬头，只是继续往前走，直到离他们只剩三步距离，才停下。
“你去哪儿了？”东方墨白问，手已经悄悄摸向背包里的青铜短剑。
小李缓缓抬起脸，嘴角扯出一个笑。那笑容很标准，可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像两口枯井。
“我一直在。”他开口，声音平得像念稿，“记录数据。你们……不该进来的。”
东方墨白瞳孔一缩。
许清歌也察觉不对：“小李，你心跳……怎么这么慢？”
小李没回答，右手慢慢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刀刃泛着幽蓝，明显淬过毒。
“我劝你别动。”东方墨白沉声，“你不是对手。”
小李依旧笑着，手腕一翻，匕首直刺而来。
太快了！
东方墨白刚要闪避，许清歌却猛地扑出，用肩膀狠狠撞开他。匕首擦过冲锋衣，布料“刺啦”一声裂开，露出里面防割层。
“你疯了？！”东方墨白怒吼。
许清歌跌坐在地，喘着粗气：“我看不透他……他体内没有灵力……不是活人！”
小李站在原地，匕首垂下，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阴冷。
“我不是活人。”他点头，“我是任务。”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猛然暴涨，古迹共鸣强行激活。
【检测到傀儡化躯壳，意识被子母蛊控制，建议：别叫他小李，叫“行走的尸体”】 【警告！精神力即将耗尽，建议：立刻放弃思考，改用手刀】
“手刀你个头！”他低吼一声，抬脚猛踹。
小李反应极快，侧身格挡，但东方墨白这一脚本就没冲他去——脚尖扫过地面，正中匕首柄部。金属撞击声响起，匕首飞出，钉进石壁，颤个不停。
“谁派你来的？”东方墨白逼上前一步，呼吸粗重，“暗影议会？还是九重天？”
小李歪了歪头，像是在听什么指令。几秒后，他忽然咧嘴一笑，胸口“噗”地裂开一道缝，黑烟从里面涌出。
“来不及了。”他说完这句，整个人开始崩解，皮肤像纸一样卷曲、焦化，转眼化作一缕黑烟，顺着石缝钻了出去。
原地只留下一枚考古队徽章，掉在地上，边缘沾着暗红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东方墨白蹲下，用布包着手捡起徽章。指尖刚触到金属，脑内又是一震。
【解析度12%……检测到标记信号源，来自“暗影议会”……警告：此地已被监控，建议：下次团建先做dNA检测】
“dNA检测也查不出这种寄生虫。”他把徽章塞进背包，咬牙，“这帮人，连实习生都不放过？”
许清歌靠在墙边，声音虚弱：“小李……从进墓开始就没说过话。我们以为他内向……可现在想想，他连呼吸声都没有。”
东方墨白心头一沉。
是啊，从头到尾，没人听过小李喘气。没见他喝水，没见他擦汗，甚至连脚步声都轻得反常。
“不是内向。”他冷笑，“是根本不需要活着。”
许清歌突然抬手按住左肩：“印记……又烫了。”
“是不是有什么靠近？”
她摇头：“不是靠近……是……在看着我们。”
东方墨白猛地抬头，扫视四周。密道尽头依旧空荡，可那股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他盯着巨石上的符文，忽然发现那些血线在动——极其缓慢地蠕动，像是活物在爬。
“这阵法……在生长。”他低声道。
许清歌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出不去。”他盯着石壁，“硬破会触发反噬，咱们现在加起来都没半口气，扛不住。”
“那怎么办？等死？”
“等？”他忽然眯起眼，“等等，你说‘等’？”
许清歌一愣：“我说了吗？”
“不是你说的。”他摇头，“是它。”
他指向巨石。符文缝隙里，渗出一滴暗红液体，缓缓滑落，在石面上留下一道湿痕。
那痕迹，恰好组成一个字——“等”。
东方墨白盯着那个字，脑内金手指突然蹦出一句：
【温馨提示：对方在玩心理战，建议回个表情包稳定军心】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系统格式化。”他咬牙。
许清歌忽然抓住他手臂：“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他屏住呼吸。
没有脚步，没有风声，可密道深处，传来极其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水珠落下，又像是……心跳。
“不是水。”他低声说，“是同步的。”
“什么同步？”
“所有‘影子’的心跳。”他看向许清歌，“他们用同一个节拍活着。”
她脸色一白：“你是说……考古队里，不止一个？”
东方墨白没回答。他低头看着背包里的青铜短剑，剑柄上还沾着刚才那滴黑液，正缓缓渗入金属纹路，像被吸收了一样。
他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真言藏于血契，影行始于同频。”
“原来如此。”他喃喃，“他们不是潜伏……是复制。”
许清歌抬头：“你说什么？”
他正要开口，右眼金纹猛地一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远程灵力波动，目标：许清歌】 【建议：立刻松手，她不是她】
东方墨白浑身一僵。
他低头看去——许清歌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可那只手，指甲边缘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