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证据确凿
“素缕”工坊胚布霉变事件的调查结果，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令人心寒。李墨派去的人在现场发现了极其隐蔽的人为破坏痕迹——库房通风系统被做了手脚，引入了含有特定霉菌孢子的潮湿空气。而所有线索，经过层层追查，最终指向了李明轩身边一个亲信手下惯用的、见不得光的手段。
证据确凿，却又巧妙地隔了一层，无法直接钉死李明轩本人。但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李墨将调查报告摔在书房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背对着徐静婉站在窗前，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积郁的乌云。
“他竟敢将手伸到工坊！”李墨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的怒火，“为了扳倒你，连徐氏和李氏的声誉都可以不顾！”
徐静婉看着那份报告，心底一片冰凉。她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确认是李明轩在背后搞鬼时，还是感到一阵齿冷。为了私利，他竟然不惜毁掉“木兰生活”筹备已久、关乎徐氏国际形象的重要项目，其心可诛！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徐静婉的声音同样冰冷。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退让的孤女，她手中握有徐氏相当的股权，背后有李墨的支持，她必须让李明轩付出代价。
李墨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黑色的浪潮：“当然不能。”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内线电话，语气不容置疑，“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召开集团紧急董事会，议题——审议集团副总裁李明轩是否继续胜任现有职务。”
他要动李明轩！直接、强硬，不留丝毫情面。
徐静婉心头一震。她知道李墨与李明轩素来不合，但也知道李国嵘对李明轩这个侄子始终存有一份复杂的感情。如此雷霆手段，势必会引发李家内部的剧烈震荡。
“父亲那边……”她忍不住提醒。
“父亲那边，我自会解释。”李墨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有些人，不给足够的教训，永远不会知道收敛。”
他的决绝，带着一种护短的狠厉，让徐静婉清晰地感受到，在他心中，她的分量，已然超过了那个只会搞内部倾轧的堂兄。
第二天，李氏集团董事会的气氛，比上一次徐静婉参加的股东大会更加剑拔弩张。李明轩显然收到了风声，脸色铁青，看向李墨和徐静婉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李墨没有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将“素缕”工坊事件的调查报告和相关证据摆在了台面上，条分缕析，逻辑严密，将李明轩的卑劣行径揭露无遗。
“利用职权，勾结外部势力，损害集团核心项目利益，甚至意图破坏集团声誉。李明轩副总裁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职业操守和集团章程。”李墨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冰冷的审判意味，“我提议，即刻暂停李明轩副总裁一切职务，接受集团内部全面调查！”
几位忠于李墨的董事立刻附议。支持李明轩的董事则试图辩解，但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李国嵘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李明轩一眼，又看向态度强硬的李墨，最终，在长久的沉默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大势已去。李明轩被当场停职。
散会后，李明轩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并肩站在一起的李墨和徐静婉，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很好！给我等着！”
说完，他摔门而去，那巨大的声响，如同李家内部一道清晰裂开的口子。
回到公寓，徐静婉的心情并未因扳倒李明轩而感到轻松。她知道，这仅仅是暂时斩断了陆子昂伸向内部的一只触手，真正的敌人依旧隐藏在暗处，而且，经此一事，陆子昂和李明轩的报复，恐怕会更加疯狂。
李墨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比起在董事会时缓和了许多：“不用担心。清理了内患，我们才能一致对外。”
我们。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徐静婉接过水杯，指尖与他短暂相触，一股微小的电流悄然窜过。
“我只是觉得，”她轻声说，“风暴好像越来越近了。”
李墨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却危机四伏的城市夜景。他的身影高大挺拔，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风暴来了，就一起面对。”他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徐静婉侧头看他，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她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她曾以为冰冷无情的契约丈夫，已经成为了她在这片惊涛骇浪中，最坚实的依靠。
心底那道因契约而生的冰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消融了大半。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安宁中，徐静婉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是周雨晴打来的。
“太太，”周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刚收到消息，陆子昂……他刚刚对外宣布，已成功收购了‘华艺天地’！”
徐静婉的心猛地一沉。“华艺天地”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高端工艺品渠道商之一，也是“木兰生活”未来规划中极其重要的潜在合作伙伴！陆子昂此举，无异于直接堵死了“木兰生活”一条关键的扩张路径！
他果然没有罢休，而且反击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徐静婉握紧了手机，看向李墨。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刚刚平息一波，更大的浪头，已汹涌而至。
裂痕已现，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