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在死寂的枯木林中疾驰，脚下枯枝败叶碎裂的“咔嚓”声格外刺耳。
直到腿上那股轻盈迅捷的感觉退去，林凡和段天明才猛地刹住脚步，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林凡喘匀了气，弯腰从自己和段天明腿上揭下两张灵力耗尽的黄色符纸，小心地折叠好，收进战术背包。
段天明好奇地凑过来，盯着林凡收符纸的动作，忍不住问道：“林哥，这到底啥玩意儿啊？贴腿上跑起来跟脚底抹油似的，省力太多了！”
林凡拉好背包拉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来了句：“社会上的事儿，你少打听。”
“切！”段天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脸不屑，“谁稀罕似的，搞得神秘兮兮！”
林凡看他那副德行，也懒得再逗他，随口解释道：“这是我们道教传承的一种符箓，也算是我异能的一种具体应用方式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几乎断了根儿的传承。”
一听是人家快断绝的传承私密，段天明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他环顾四周，入眼尽是灰败扭曲的枯树，死气沉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干了生命力。
他紧了紧背上那个巨大的登山包问道：“接下来咱俩干啥？这鬼地方待三天，总不能瞎晃悠吧？”
林凡也打量着这片阴森的环境，眉头微蹙。
“教官说这里阴鬼邪祟多，现在天还亮着，”他指了指头顶那片压抑的铅灰色天幕，“估计都躲着呢。等到了晚上，那才叫热闹。”
“所以呢？”段天明追问。
“所以？”林凡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而且，咱俩得改改习惯了，白天休息，晚上再出来行动。”
“啊？”段天明一脸懵，“晚上鬼物不是更多吗，那不更应该躲起来吗？”
林凡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就因为晚上鬼物多，咱俩指定休息不好！想睡个安稳觉，只能趁着白天这些玩意儿活动少的时候。另外...”
林凡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你觉得这次考核会那么简单，光靠躲猫猫就能晋级？别忘了镇灵司是干什么的，我们的职责，从来就不是躲开这些东西，而是要想办法封印它们，甚至彻底消灭它们！”
段天明一点就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明白了！所以我们应该趁着晚上多杀点阴鬼邪祟，这样不仅能证明咱有实力，还能增加考核的分量，保住咱们A区的饭碗？”
林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没错。”
不过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他没说，系统那个【灵魂归宿】的任务，也需要大量接触鬼物才能找到线索。
两人打定主意，立刻开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这片枯木林覆盖的山峦，地形复杂。
两人兜兜转转，仔细搜寻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靠近半山腰一处陡峭岩壁的下方，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大片大片早已干枯的藤蔓和茂密的杂草层层覆盖，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若非段天明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踉跄间手无意中扒开了厚厚的藤蔓，根本发现不了。
“嘿，运气不错！”段天明扒开藤蔓，看着黑黢黢的洞口，乐了。
林凡也颇感意外，两人合力扯开碍事的藤蔓杂草，矮身钻了进去。
山洞内部不大，是天然的洞穴，洞顶垂着一些灰扑扑的钟乳石。
让两人惊喜的是，洞内竟然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靠墙的位置并排摆放着三张还算平整的石床，中间有一张粗糙的石桌，旁边围着四个同样简陋的石凳。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木质书架！
这秘境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不成想竟然会有这种地方。
不过联想到外面那些干枯但依旧高大的树木，二人猜测这里很久以前或许也曾是个宜居之地，只是后来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故，才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嚯~！”段天明眼睛放光，在洞里转了一圈，满意地直咂嘴，“捡到宝了，看来以前真有前辈在这儿落脚过啊！”
林凡的目光则落在那积满厚厚灰尘的书架上，上面密密麻麻堆放着许多捆扎好的竹简，显然年代久远。
他心中一动，伸手想去拿最上面的一卷竹简看看。
然而手指刚碰到那卷竹简，甚至还没来得及用力，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卷竹简就在他眼前无声地散架，化作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和断裂的竹片，掉落在厚厚的尘埃里。
林凡赶紧缩回手，从地上捡起一小片相对完整的竹片，凑到眼前。
只见竹片早已扭曲变形，布满裂纹，上面刻着的文字更是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
“唉...可惜了。”林凡看着满架的尘埃和腐朽的竹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些竹简若能保存下来，或许能解开一些关于这个秘境、甚至关于“灵魂归宿”的线索。
段天明也凑过来看了看，同样惋惜地摇摇头：“确实可惜，都烂成渣了。算了算了，别管这些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吧，今晚就住这儿，挺好！”
林凡点点头，把遗憾抛开。
两人开始动手清理石床上的灰尘和碎石块。段天明打开他那巨大的登山包，在里面一阵翻找，然后掏出一套薄薄的军用被褥，递给林凡。
“给！”
林凡接过来，有些诧异：“给我了？那你呢？”
只见段天明嘿嘿一笑，手再次伸进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背包里，竟然又掏出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被褥！
林凡：“......”
他彻底无语了，这货出门是搬家吗？难怪那包沉得跟装了石头似的！
两人把被褥铺在相对干净的两张石床上，林凡环顾了一下这个临时的家，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张黄色的驱邪符，走到洞口，仔细地贴在几根粗壮藤蔓交织的缝隙内侧，确保符箓不易被外面发现。
“搞定！”林凡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算咱俩睡过头，外面的小鬼想溜进来，也得先尝尝这个的厉害。”
段天明也没闲着，在洞口附近和洞内几个关键位置，用细线、铃铛和枯枝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陷阱。只要有人或东西碰到，立刻就会发出声响。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各自在石床上躺下，拿出特制的手表，设定好下午四点左右的闹钟。
山洞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外面死寂的世界仿佛也被隔绝开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
吵醒林凡的，不是预设的闹钟，而是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山洞里光线昏暗，但适应了几秒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一麻，睡意全无！
就在距离他石床不远的地方，在那张石桌旁，赫然多出了两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淡淡灰白光晕的影子！
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背对着林凡，正半蹲在地上，伸着虚幻的手，在段天明那个巨大的登山包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动作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专注和好奇。
而小的那个，看起来像是个七八岁孩子的模样，穿着一身样式古怪的破烂小褂子，脸色煞白如纸。
它没有去翻包，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刚刚睁开眼的林凡！
此刻，发现林凡的目光看了过来，那小鬼煞白的小脸似乎更白了几分，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丝惊恐。
它不敢出声，但那只小小的、同样虚幻的右手，却在不停地、焦急地拽着前面那只大鬼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