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弥漫着血腥味，惨白的灯光下，雷战的目光死死钉在林凡脸上。
他一步步逼近，军靴踏过满地狼藉，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子，”雷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到底是谁？”
林凡几乎是本能地，哧溜一下缩到了江燕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像只受惊的兔子。
“队长！”江燕立刻横跨一步，将林凡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身后，“你要干什么？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雷战脚步顿住，视线越过江燕的肩膀，依旧锁在林凡身上，语气斩钉截铁：“用生糯米拔毒，用中指血抹刀破防，这主意绝不可能是你江燕临时想出来的，唯一可能...”
他手指猛地指向林凡：“就是他！”
躲在江燕背后的林凡梗着脖子：“喂，我警告你啊，别乱来！这边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他顿了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补充：“而且！江燕姐体内的尸毒还没清干净呢！这时候你要对我不利，她怎么办？”
“什么意思？”雷战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目光刷地转向江燕。
“呃...”林凡缩了缩脖子，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字面意思！”
显然还对刚才雷战捏他肩膀的事耿耿于怀。
江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替林凡解释道：“队长，这位小兄弟没说错。我身上的尸毒虽然被糯米拔除了大半，暂时压制住了，但确实还有些残毒留在体内。他说...后面还得靠他帮忙才能彻底祛除。”
雷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原以为危机解除，队员也已脱险，没想到江燕身上还埋着颗定时炸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烦躁，目光重新投向林凡，这次语气缓和了些：“她这毒...多久能解干净？”
林凡心里其实也没底，那《道门符箓大全》基础篇里倒是有拔除余毒的法子，但具体效果和耗时，他也只是根据记忆里的常识瞎蒙：“大概...得两三天吧？”
他说得有点心虚。
“呼...”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队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两三天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就在这时，一个队员快步走过来，指了指超市角落里那群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幸存者，低声请示：“队长，这些人怎么处理？”
雷战瞥了一眼那群惊魂未定的普通人，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让总部那群搞善后的来处理！”
他烦躁地挥挥手，然后再次指向林凡，“你跟我们走，江燕身上的毒，还需要你来帮忙清理！”
林凡闻言，倒是没有反驳。
他刚穿越过来，两眼一抹黑，连这世界的基本构成都搞不清楚。
跟着这群人，至少在江燕伤势稳定前，自己的人身安全应该有点保障。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吧。”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指着地上那具倒在焦黑糯米堆里的无头僵尸残骸提醒道：“对了，那玩意儿你们最好赶紧处理掉。尸体留着，指不定啥时候又出幺蛾子，是个隐患。”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有流程！”雷战显然对这个屡屡顶撞自己的家伙有些无语。
江燕一看，赶紧打圆场，同时顺着林凡的话问道：“小兄弟，你说隐患...那依你看，怎么处理才算不留后患？”
林凡摸着下巴想了想：“最稳妥的办法，是一把火烧成灰，省心。”
“不行！”雷战断然否决，“尸体需要和事件报告一起封存归档，这是规定！”
林凡听得一脸茫然，封存归档？这什么操作？
“我们是大夏镇灵司下属的除魔小队，专门负责处理这类超自然事件。”看出他的疑惑，江燕低声解释道，“按照我们的工作流程，处理完的事故现场，如果有重要残留物，是需要封存带回总部归档研究的。”
她特意强调了“大夏镇灵司”和“除魔小队”这两个名词。
林凡心中了然，官方特殊部门。
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大夏？镇灵司？除魔小队？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到底穿到一个什么鬼世界了？但眼下，装傻充愣、少说少错才是王道。
最终，除魔小队的队员们还是按照流程，将那具无头僵尸的残躯和一旁的青黑色头颅，小心翼翼地分别装入两个带有符文的金属密封箱。
不过在封箱之前，他们还是采纳了林凡的建议，在箱子里外都撒上了厚厚一层生糯米。
糯米对僵尸的克制效果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身体验的，多加一层保险，没人会反对。
没过多久，超市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帅气，眼神温和，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进来后，先是对着除魔小队的队员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向雷战。
“雷队长，”眼镜男的声音温和，“需要处理的人，都在这里了？”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那群幸存者。
雷战朝那边扬了扬下巴。
眼镜男微笑着颔首，视线随即落在雷战身边的林凡身上，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这位呢？”
林凡被那温和的目光一扫，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下意识地又往江燕身后缩了缩。
这家伙要“处理”自己？
“他我们另有安排。”雷战语气干脆，直接堵死了眼镜男的询问。
眼镜男无所谓地耸耸肩，脸上笑容不变，转身便向那群挤在角落幸存者走去。
“东西打包好了，撤！”雷战见僵尸残骸处理完毕，大手一挥，带着队员就往外走。
林凡赶紧跟上，紧挨在江燕身边。
临走出超市大门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眼镜男正温和地对那群幸存者说着什么，下一秒，让林凡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原本还满脸惊恐、身体微微发抖的人，眼神突然变得茫然空洞，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橡皮擦抹去，只剩下呆滞的平静，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嘶...”林凡倒抽一口凉气。
“放心，”江燕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他是心灵系能力者，只是暂时篡改了他们今晚这段不愉快的记忆，替换成更合理的片段。不会伤害他们的。”
她这话看似在解释里面人的状况，实则是在安抚身边这个来历不明却救了她的年轻人。
林凡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篡改记忆...虽然听着有点惊悚，但这至少说明，这个所谓的“镇灵司”，行事有章法，属于守序的一方，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混乱组织。
这对他目前的处境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跟着除魔小队的人坐进一辆黑色厢式车里，林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街景，忍不住问旁边的江燕：“咱们这是去哪？”
江燕靠着椅背，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她侧过头，对林凡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收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