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金币领,阿波卡利斯城堡主厅。
莱昂·阿波卡利斯以自身混沌秩序之力为媒介,强行将一片区域的规则属性扭曲为“不可定义”的混沌态,以此对抗北方“星眸”发动的、旨在抹除一切“存在意义”的恐怖“净蚀”攻击。这场发生在规则最底层的无声交锋,其凶险程度远超任何刀光剑影的战场。
主厅内,光线扭曲不定,时而如同极昼般刺眼,时而又陷入连影子都仿佛被吞噬的绝对黑暗。空气的温度在灼热与冰寒之间疯狂跳跃,声音的传播变得怪异而断续,仿佛整个世界的基础法则都在被两只无形巨手反复揉捏。桌椅等物件时而凝实如铁,时而虚幻如烟,甚至偶尔会短暂地呈现出违反常理的几何形态。
莱昂端坐于这片混沌风暴的中心,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灵魂本源过度透支的迹象。他碧色眼眸深处的混沌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维持着这片“混沌领域”的稳定,与外界不断侵蚀的“净蚀”波动进行着最本质的规则对冲。每一次“净蚀”试图将某条规则“擦除”,莱昂的混沌之力便强行将其扭曲、覆盖,使其变得“无法被定义”,从而令“净蚀”无处着力。这种对抗,消耗的不是魔力,而是他对世界本源的理解和自身存在的锚定力!
“领主阁下!您的灵魂波动极其紊乱!”格伦德尔大师焦急地喊道,老法师双手按在维持结界的法阵核心上,宗师级的精神力如同堤坝般帮助莱昂分担着部分压力,但他自身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法袍已被汗水浸透。
“莱昂!撑住!”塞拉菲娜公主将翠星法杖顿在地上,纯净的光明神力如同温暖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注入莱昂体内,试图修复他灵魂的创伤,稳定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但光明神力与混沌秩序本质相悖,其效果大打折扣,反而让塞拉菲娜自身承受了不小的反噬,碧蓝眼眸中充满了痛苦与担忧。
塔莉娅暴躁地低吼着,龙威不受控制地外放,金红色的气息在混沌领域中左冲右突,却如同陷入泥潭,难以形成有效的守护。格温持剑肃立,骑士的坚定意志是她唯一的壁垒,但灰蓝色眼眸中也充满了无力感,这种层面的战斗,已非武勇所能及。
伊莎贝拉和艾莉婕联手撑起一个小型的解析法阵,试图捕捉“净蚀”波动的规律和莱昂混沌之力的变化,但数据的混乱和规则的扭曲让她们的魔法仪器频频失效,两位天才法师的脸上写满了挫败和震惊。
薇尔娜早已瘫坐在角落,双手抱头,金融脑在这种超越认知的规则混乱面前彻底死机,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波动率无限大…价值基准消失…市场彻底失效…完了…全完了…”
唯一显得相对“平静”的,只有奥克塔维娅。小死灵法师怀中的黑色石板散发着稳定的灰白色光芒,仿佛一个定海神针,将周围的混沌与净蚀的冲突稍稍隔开。她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莱昂,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怀中的石板却持续发出一种低沉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嗡鸣,仿佛在…记录或解析着这场惊世骇俗的规则之战。
“不行!这样下去领主阁下会先撑不住的!”格伦德尔大师嘶声吼道,“…必须找到‘净蚀’的源头或者弱点!否则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可是…连探测法术都无法在混沌领域中稳定运行…”伊莎贝拉咬着嘴唇,眼镜片上布满了裂纹。
就在这时,奥克塔维娅怀中的石板嗡鸣声陡然变得急促而清晰!她猛地抬起头,空洞的大眼睛第一次…聚焦在了某个方向——并非北方,而是…地下!
“…嗯…”奥克塔维娅用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急切的飘忽语调开口,“…骨头先生说…”
“…‘擦东西’的…‘手’…”
“…不在…北边…”
“…在…下面…”
“…很深…很深…”
她伸出苍白的小手指,指向城堡地下密室的方向,那是“守墓人”力量残留的、也是“安眠之地”媒介所在的区域!
“…‘冷冰冰的叛徒’…把…‘擦布’…绑在…‘看门老爷爷’…家的…‘门槛’上了…”
“…它…在偷…‘老爷爷’的…‘力气’…”
“…用来…擦…”
奥克塔维娅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净蚀”的源头,或者说能量放大器,竟然被北方“星眸”不知用什么手段,连接到了“守墓人”的领域边缘?! 它在窃取“安眠之地”那终极的归寂之力,来驱动这场恐怖的“抹除”仪式!难怪“净蚀”的力量如此根本和强大!
“卑鄙!”塔莉娅怒吼,龙瞳几乎喷出火来。
“必须切断这个连接!”格伦德尔大师骇然失色,“…但那是‘守墓人’的领域!强行干涉,后果不堪设想!”
莱昂在极度的痛苦中,意识却异常清明。他瞬间明白了北方“星眸”的毒计!它利用了自己之前借用“归寂”之力留下的痕迹,或者说,利用了“守墓人”力量与“净蚀”在“归于虚无”这一点上的某种相似性,进行了某种邪恶的“寄生”或“共鸣”!这使得“净蚀”获得了近乎无限的能源,也使得攻击变得更加防不胜防!
切断连接?谈何容易!那涉及到与“守墓人”这等古老存在的直接对抗!
但…或许有另一种方法…
莱昂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自己混沌秩序之力的本质——包容与转化!既然无法强行切断,那么…能否将这股被窃取的归寂之力,在进入“净蚀”仪式前,进行…“过滤”或“污染”?
就像…金融上的“对冲”?!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他艰难地分出一丝心神,看向瘫在地上的薇尔娜,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薇尔娜…‘对冲’…核心是什么?”
薇尔娜正处于崩溃边缘,听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术语,本能地抬起头,茫然地重复:“…对冲?…就是…用…一种风险…抵消…另一种风险…”
她猛地一个激灵,金融脑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瞬间重新启动!她连滚带爬地冲到莱昂附近,不顾周围规则混乱的危险,尖声叫道:
“老板!您的意思是…风险转移!或者…引入第三方变量!”
她手舞足蹈,试图在混沌的环境中比划:“…‘净蚀’想擦掉一切!您的混沌让它擦不动!但它的能量太强,您耗不过它!”
“…如果我们…主动引入一种新的、‘擦不掉’的规则属性进去呢?”
“…不是对抗!是…掺沙子!”
“…让它的‘擦除’行为本身,变得…不纯粹!甚至…产生变异!”
“…比如…‘净蚀’想擦掉‘颜色’,我们偏在里面混入一点…‘声音’!让它擦掉颜色的同时,不得不连声音也一起处理!消耗加倍!甚至可能…擦出来一个四不像的怪胎!”
薇尔娜的比喻虽然粗陋,却瞬间点醒了莱昂!
以混沌为引,污染净蚀之源!
他不是要切断归寂之力的供应,而是要…在归寂之力被“净蚀”利用前,先用自身的混沌秩序之力对其进行“预处理”,使其带上混沌属性!这样,当这股被“污染”的归寂之力进入“净蚀”仪式时,就会与仪式本身产生冲突,削弱其效果,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异变!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构想!相当于要在“守墓人”的力量通道上做手脚!其风险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行动!
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
“格伦德尔大师!塞拉菲娜!”莱昂嘶声下令,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助我!将我的感知…延伸到城堡地下…‘安眠之地’的边界!”
“伊莎贝拉!艾莉婕!准备最高强度的能量缓冲和隔离法阵!防止混沌之力反噬!”
“塔莉娅!格温!守护好法阵外围!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没有犹豫,众人立刻行动!格伦德尔大师和塞拉菲娜将自身精神力与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莱昂体内,帮助他稳定濒临崩溃的灵魂,并将他的感知如同最纤细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向地下深处那绝对寂静的领域边界。
这个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莱昂的意识一接触到那片归寂的领域,就仿佛要被冻结、同化!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引导着一缕微不可察的、蕴含着混沌特性的秩序之力,如同最微小的病毒,试图…渗透进那股被北方引导、流向“净蚀”仪式的归寂能量流中!
嗡——!!!
就在混沌之力触碰到归寂能量流的瞬间,整个城堡地下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世界根基的轰鸣!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反噬之力,沿着莱昂的感知,如同海啸般倒卷而来!
“噗——!”莱昂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身体剧烈摇晃,混沌领域瞬间变得极不稳定!
“领主阁下!”
“莱昂!”
格伦德尔大师和塞拉菲娜同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显然也受到了冲击!
伊莎贝拉和艾莉婕构筑的缓冲法阵光华狂闪,几乎瞬间过载!
塔莉娅和格温被无形的力量推得连连后退!
失败了?!就在众人绝望之际——
异变陡生!
那股倒卷而来的反噬之力,在接触到主厅内弥漫的混沌领域后,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剧烈爆炸,而是…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融合与变异!
归寂的冰冷与混沌的不可测度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既非绝对静寂,也非纯粹混乱的、全新的规则扰动!这种扰动沿着某种玄奥的联系,瞬间反馈到了远在北方的“净蚀”仪式核心!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充满了痛苦、愤怒与…一丝茫然的无声咆哮,透过层层空间,隐约传到了每一个灵魂敏感者的感知中!那是北方“星眸”意志的怒吼!
几乎在同一时间,主厅内众人清晰地感觉到,那持续不断的“净蚀”波动…骤然减弱了!虽然并未消失,但其那种无可阻挡的“抹除”特性,仿佛被掺入了杂质,变得…迟滞和混乱起来!它不再能精准地擦除特定的“意义”,反而像是一块沾满了各种颜料的脏抹布,胡乱涂抹,导致某些区域规则崩溃,另一些区域却又莫名地稳定下来,甚至…诞生了一些短暂存在的、光怪陆离的幻象!
莱昂的“混沌污染”计划…起效了!虽然只是初步的、不稳定的,但确实干扰了“净蚀”仪式的运转!
“成…成功了?!”薇尔娜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虽然依旧混乱、但“净蚀”的压迫感明显减轻的景象,金融脑再次超频,“…老板!您…您这是给对方的‘做空大盘’里…扔进了一个…无法估值的‘有毒资产’啊!导致整个‘市场’…呃不,‘仪式’…宕机了?!”
这个比喻虽然不伦不类,却异常形象!
莱昂艰难地稳住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混沌星璇的光芒虽然黯淡了许多,却多了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他感受到,自己与那股被污染的归寂之力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联系。或许…这将成为未来反击的关键。
“危机…暂时缓解…”莱昂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但远未结束…北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话没错。就在闪耀金币领这边刚刚喘过一口气的同时,北方黑森林深处,那片虚无漩涡中央,冰冷的“星眸”意志在经历了最初的暴怒之后,陷入了某种…深思。它“看”着被混沌之力污染、变得难以控制的“净蚀”仪式,非但没有继续强攻,反而…流露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感兴趣的波动。
“…混沌…秩序…”
“…有趣…”
“…变数…”
“…或许…该换一种…‘品尝’方式了…”
深渊裂缝中,也传来了低沉而期待的咆哮。
新一轮、或许更加诡异的攻击,正在酝酿之中。而闪耀金币领,刚刚经历了一场规则层面生死战的莱昂等人,急需宝贵的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