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惊疑地看向抓住自己衣角的“东西”。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青灰色的、属于丧尸的脸。
但那双眼睛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狂暴，没有贪婪，只有一片近乎空茫的懵懂？
像是初生的小兽，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困惑，只是凭着某种模糊的本能抓住了眼前最近的一个“支点”。
墨云清在对上沈君璃视线时，甚至刻意让眼神显得有些失焦，带着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他微微歪了歪头，僵硬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声，喉咙里发出断续的、气音般的“嗬......嗬.....”，听起来不像是威胁，倒更像无意识的呓语。
沈君璃周身的电弧明显收敛了许多，眼中的杀意被巨大的惊愕取代。
这丧尸......怎么回事？
墨云清趁热打铁。
他保持着那种空洞懵懂的表情，用搭着沈君璃衣角的手作为支撑，像是学步的婴儿般，又笨拙地向前挪了半步。
然后，他做出了大胆的行为
——他将自己的额头，慢慢地、试探性地，抵在了沈君璃握着匕首的手腕附近。
这个动作毫无技巧，甚至因为身体的僵硬而显得有些笨重。
没有亲吻般的眷恋，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一种仿佛寒冷的人下意识靠近热源、或是迷路者触碰唯一路标般的、最原始简单的触碰。
冰冷粗糙的皮肤擦过温热的腕脉，墨云清控制着身体，不让其产生任何类似摩挲的亲昵动作，只是静静地贴着，仿佛在感受那一点点的“不同”。
沈君璃彻底僵住了。
手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无比清晰，但更冲击他的是这具“丧尸”所表现出来的状态。
没有攻击性，没有理智，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混沌的靠近。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雷系异能在他指尖闪烁，却迟迟无法落下。
对这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甚至有些“可怜”的东西下手，违背了他潜意识里对墨云清的爱。
风吹过，带着硝烟和尘埃的味道。一人一“尸”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停留在废弃的车顶旁。
强大的异能者低头看着这个抓着自己衣角、用额头贴着自己手腕的“懵懂”丧尸，眼神中的冰冷逐渐被浓烈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所取代。
沈君璃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试图从那片灰蓝色的懵懂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带着极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低声问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
沈君璃的低语在风中消散，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紧紧锁在墨云清身上，探究着这超乎常理的存在。
墨云清维持着那副空洞迷茫的神情，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着沈君璃，仿佛听不懂对方的疑问，只是本能地依附着这个唯一没有攻击他、还散发着令他灵魂感到安宁气息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