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相，你这样让人家不上不下的……
林雪瑶那句“难如上青天”还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宣判终局的冰冷质感。
曹小元低着头，肩膀微微垮下，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浓浓的失落。
林雪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话说的直白，但事实如此，早些认清，对他也好。她转身，准备去拿那套《五禽戏》的图谱，想着或许还能劝他学点强身健体的功夫。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噗通！”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从身后传来。
林雪瑶愕然回头，只见刚才还垂头丧气的曹小元，此刻竟然直接双膝跪地，双手死死抱住了她……的小腿？！
“林馆主！师父！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曹小元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成了悲痛欲绝、惨绝人寰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强行挤出来的），“您要是不收我，我就真的完了！风云镖局就完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也闭不上眼啊！”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林雪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习武多年，遇到过挑衅，遇到过切磋，甚至遇到过刺杀，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路数？！
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你的腿……哭诉？！
她感觉自己的小腿被箍得紧紧的，一股热气隔着衣料传来，让她浑身不自在，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你放手！成何体统！”她试图把腿抽出来，但曹小元抱得死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放！您不收我为徒，我就一直跪着！跪到天荒地老，跪到海枯石烂！”曹小元把脸埋在她裙摆上（不敢真埋，隔着点距离），继续他的表演，“我知道我资质差，我起步晚，我给您丢人！但我有恒心！有毅力！我可以端茶送水，可以扫地劈柴，可以给您养老送终……啊不是，是侍奉左右！只要您肯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林雪瑶的反应。只见对方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荒谬”以及“这玩意儿能不能扔出去”的复杂情绪。
有效果！
曹小元心中暗喜，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声音越发凄惨：“师父！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除了这风云镖局，就只剩下这一身……呃，一身想习武的赤诚之心了！您要是不管我，我就只能去街上要饭，或者被昨天的泼皮报复，横死街头了呜呜呜……”
林雪瑶被他吵得脑仁疼。她看着脚下这个“巨型挂件”，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讲道理他根本不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场面而凝固了。
她活了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先起来！”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奈。
“不起！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曹小元铁了心要把无赖进行到底。
“你……”林雪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她环顾四周，生怕有早起的弟子或者邻居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这要是传出去，她青云武馆馆主的脸还要不要了？
两人一个死死抱住，一个奋力想挣脱，场面一度十分僵持，且极其尴尬。
最终，林雪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把那家伙一脚踹开的冲动。她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罢了。”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曹小元哭声顿止，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师父？您答应了？”
林雪瑶别开脸，不想看他那副“奸计得逞”的嘴脸，冷冷道：“松手。我……收下你了。”
“耶！多谢师父！师父您真是菩萨心肠！武功高强！貌美如花！”曹小元瞬间松开手，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刚才那个“虚弱”的人，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泪痕，只剩下灿烂（甚至有点欠揍）的笑容。
变脸之快，堪称川剧大师。
林雪瑶看着他这前后反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揉了揉被抱得有些发麻的小腿，感觉心很累。
“既入我门，需守规矩。”她努力维持着师道尊严，尽管这尊严刚刚已经被某人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青云武馆虽小，亦有门规。不得欺师灭祖，不得恃强凌弱，不得……”
她简单说了几条基本的门规，曹小元自然是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
“你既是我门下弟子，便是我青云武馆的开山大弟子。”林雪瑶最后补充了一句。
开山大弟子？
曹小元愣了一下。这称号听起来挺唬人啊！意思是……他是林雪瑶收的第一个正式徒弟？
他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略显简陋的武馆，以及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馆主。看来，这青云武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初创”啊。林雪瑶这馆主当得，估计也挺不容易的，怪不得还要兼职卖豆腐。
他心里对这位冰山师父，莫名地又多了一丝同情（？）和好奇。
拜师流程（如果那也算流程的话）总算磕磕绊绊地完成了。林雪瑶似乎不想再多看他那张得意忘形的脸，开始给他讲解一些最基础的武学常识，比如人体经脉、穴位、内力运行的基本原理等等。
曹小元听得半懂不懂，感觉像是在上生物课和物理课的混合体，还是古代版的。他只能强行记忆，指望以后系统能帮忙“加点”或者“一键学习”。
到了辰时，武馆开始热闹起来。七八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陆陆续续地来了，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们穿着打着补丁但洗得干净的粗布衣服，看到林雪瑶都恭敬地喊“馆主”，然后好奇地打量着曹小元这个“大师兄”。
这些孩子眼神清澈，带着对武学的渴望和对林雪瑶的尊敬。他们自觉地开始在院子里扎马步、练习最基础的拳脚，虽然动作稚嫩，但神情专注，没有一丝懈怠。
曹小元看着这群孩子，又看了看在一旁认真指导他们的林雪瑶，心中忽然有些触动。在这个架空的时代，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恐怕是把习武当成了改变命运的一条出路吧。而林雪瑶收留他们，传授武艺，恐怕也收不了几个钱，甚至可能是免费的。
“看来我这师父，不仅面冷，心也是真的善啊……”他暗自嘀咕，对林雪瑶的印象分又偷偷加了几分。
上午的时光就在基础的站桩和理论知识灌输中过去。曹小元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肚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中午时分，孩子们各自回家吃饭。曹小元也告辞离开，他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一百八十六文钱，咬了咬牙，去米铺买了最便宜的糙米，又买了点油盐，一番采购下来，资产瞬间缩水到……四十二文。
看着手里那点可怜的铜钱，曹小元感受到了生活的重压。这钱，也就够他再省吃俭用几天。
回到他那家徒四壁的镖局，曹小元把米粮放好，坐在硬板床上，看着窗外渐渐偏西的太阳。
贫穷，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四千万两黄金的债务，更是遥不可及的噩梦。
但好在，他成功拜师了，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现在，是时候动用那张底牌了！
他意念一动，从系统物品栏里，取出了那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莹润光泽和清香的b级丹药——【洗髓丹】。
丹药入手微凉，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吃了它，就能改善资质，打通经脉！”曹小元看着这颗丹药，眼神火热。这是他逆天改命的希望！
他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无数小说桥段——服用这种丹药，貌似都会经历一番痛苦，排出体内杂质，俗称“洗经伐髓”。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要能变强，区区疼痛算得了什么！”他豪情万丈地给自己打气，然后一仰头，将那颗洗髓丹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起初，没什么感觉。
“咦？难道我这体质，连丹药都嫌弃？吸收不了？”曹小元正纳闷着。
突然！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热感，猛地从他丹田位置爆发开来，瞬间席卷全身！
“卧……槽……”
曹小元只来得及发出这两个字的感慨，整个人就如同被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撕裂、重组！
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比手上烫伤要疼十倍、百倍！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在被碾碎，经脉像是在被强行拓宽，血液像是在沸腾！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表面开始渗出一种粘稠的、散发着难以描述气味的黑色油污……
传说中的副作用，它来了！
曹小元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还是油？）瞬间浸透了衣衫。他在极致的痛苦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系统……零零发……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讨厌……你这样……让人家……不上不下的……”
（指的是痛苦卡在峰值下不来的感觉）
他的资质提升之路，就在这欲仙欲死、臭气熏天的状态下，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