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晶体沉入平台，地底的嗡鸣却没有停止。
林晚的手还按在石台上，系统界面刚恢复正常，主控室的警报就响了。
“不是吧。”她猛地抬头，“才消停三分钟？”
苏然已经冲向通讯面板，“全息系统自动重启，投影源锁定失败。”
“不可能。”林晚快步走到终端前，“我切断了主电源。”
屏幕亮起，空中浮现出一片扭曲的光影。下一秒，尖锐的啸叫声炸开，像无数玻璃被刮擦后叠加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痛。一排设备指示灯接连爆闪，接着熄灭。
“有实体破坏力。”苏然扯下耳机，“这不是数据流，是能量波。”
林晨曦蹲在角落的分析仪前，手指飞快滑动，“音频频谱里嵌了元素频率——冰、风、雷三重共振，和昨天b3捕捉到的能量波动一致。”
“又是地下三层？”林晚皱眉。
“不止。”苏然调出监控AI的日志，“过去三小时，学院所有备用线路都检测到微弱信号回流，源头全部指向b3废弃实验室。”
“它在自循环供能？”林晚站起身，“我们下去看看。”
“你确定？”苏然看了她一眼，“刚才那地方可不是普通密室。”
“胡桃说过，往生堂半夜敲门别不开，开了门反而省事。”林晚抓起外套，“我们现在不开，等它自己冲出来，更麻烦。”
林晨曦默默背起记录仪，“姐姐，你又用二次元梗讲道理了。”
三人穿过侧廊，电梯按钮竟亮着绿灯。林晚盯着数字从b2往下跳，“我没登记下行指令。”
“监控AI没权限控制电梯。”苏然按下通话键，“调取运行日志。”
“无记录。”电子音响起，冷静清晰，“电梯状态：自主运行模式，建议人员撤离。”
“它在说话？”林晨曦抬头。
“是学院主控AI。”苏然低声，“但它以前不会主动警告。”
电梯门打开，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楼梯间墙壁渗着水，水迹泛着淡蓝荧光，像是被什么照亮过。
“这颜色……”林晚伸手触碰墙面，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和晶体一样。”
“空气湿度91%。”苏然打开手持仪，“氧气含量正常，但氮氧化物浓度偏高，可能是能量电离导致。”
“前面就是铁门。”林晨曦指着前方。
封条还在，完整贴合。但门缝里透出一道微弱的蓝光，随着他们的靠近，忽明忽暗，像在呼吸。
“里面有人为能量循环。”林晨曦用风元素探查气流，“不是自然通风。”
“准备进去了。”林晚戴上元素手电筒，“岩层加固版，防干扰。”
“我加了信号屏蔽。”苏然检查设备，“至少能维持十分钟通讯。”
林晨曦点头，“记录仪同步开启。”
三人推门。
灯亮了。
不是普通的照明，而是天花板上一圈符文逐一激活，发出与校徽背面相同的铜绿色光。地面阵法缓缓浮现，纹路与昨日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加完整。
“等等。”林晚抬手，“门呢？”
她回头。
铁门正在闭合。
“我还没按关门键。”苏然冲过去，门已锁死。
“通讯断了。”他试了几次，“信号被屏蔽。”
“不是屏蔽。”林晨曦看着记录仪，“是被某种频率覆盖了。我们的设备还在工作，但传不出去。”
“欢迎来到自动接待系统。”林晚盯着中央平台，“看来人家早准备好客人了。”
话音未落，墙上的纹路忽然脉动了一下。
所有人静住。
林晚慢慢打开【提瓦特扮演系统】。
界面浮现的刹那，墙壁上的符文同步亮起，颜色、节奏，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林晨曦迅速记录，“频率匹配度98.6%，误差在系统容限内。”
“它在模仿我？”林晚问。
“不。”林晨曦摇头，“它在回应你。”
苏然将元素手电筒对准地面阵法中心，“试试这个。”
光束落下，正好投射出校徽的图案。
墙面纹路瞬间稳定。
一道机械女声响起：“权限验证中……守护者01号，身份匹配度87%。”
林晚没动。
苏然看向她，“他们知道你是谁。”
“不只是我。”林晚盯着那行字，“它用的是‘匹配度’，不是确认。”
“说明信息不全。”林晨曦快速翻动数据，“或者，它知道的版本不一样。”
“比如？”苏然问。
“比如。”林晚轻声说，“1923年的那个我，没活到现在。”
空气安静了一瞬。
“现在怎么办？”苏然问。
“不能硬断。”林晨曦看着系统界面，“连接已经建立，强行退出可能触发防御机制。”
“那就让它继续认。”林晚站在平台中央，“看看它想干什么。”
她抬起手，掌心向下，轻轻覆在阵法中心。
嗡——
整间屋子震动，比上次更剧烈。灯光闪烁，墙纹由绿转蓝，再转金，最后定格在一种深紫色。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生物特征采集中……神经信号同步率提升至91%。历史档案更新请求：是否接入？”
林晚看向苏然。
苏然摇头，“别接。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数据。”
“可如果我们不接，它会不会强制读取？”林晨曦问。
“那就给它一点东西。”林晚突然笑了，“来点大家都喜欢的。”
她调出系统商城界面，选中一张【派蒙的日常语音包】，点击“上传模拟信号”。
“你在干嘛？”苏然瞪眼。
“钟离大人的冷笑话我都背熟了，来点轻松的。”
语音包启动。
“早饭吃什么呢？史莱姆果冻？不行不行，会弹走勺子！”
童声清脆，带着点傻气，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墙上的纹路忽然一顿。
接着，所有符文同时闪烁三次，像是……在笑？
“它接收了。”林晨曦看着数据流，“情绪反馈模块激活，负面波动下降42%。”
“有效？”苏然惊讶。
“派蒙的力量不可小觑。”林晚收起界面，“至少证明它不是纯攻击性系统。”
“但它还在扫描你。”林晨曦指着记录仪，“脑波频率被持续记录，虽然没突破安全阈值，但时间长了会有风险。”
“那就别给它太久。”林晚收回手，“先撤连接。”
她关闭系统。
墙纹没有立刻熄灭，而是缓慢变暗，像在告别。
“通讯还是不通。”苏然尝试重启设备，“但监测到空气变化。”
“什么变化？”林晚问。
“氧气浓度开始下降。”苏然看着读数，“每分钟降低0.3%，目前还有18.7%。”
“够用多久？”林晨曦计算。
“如果不活动，四小时。”苏然说，“如果强行破墙，可能两小时都不够。”
“所以它不是想杀我们。”林晚靠在墙上，“是想让我们留下来。”
“等什么？”林晨曦问。
没人回答。
林晚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接触阵法时，掌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现在有点麻。
她摊开手掌。
一道极细的金线，从指根延伸到中指，一闪而逝。
“怎么了？”苏然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事。”林晚握紧拳，“可能是静电。”
“监控AI最后一次传回日志。”苏然低头看设备，“在我们进来前一秒。”
“说什么？”
“检测到非授权神经网络接入，来源：地下深层。”苏然念道，“建议启动学院级封锁协议。”
“它知道我们要来。”林晨曦说。
“或者。”林晚看着地面阵法，“它一直在等我。”
她再次打开系统。
界面刚出现，墙纹又一次亮起。
这次，没有等待验证。
机械女声直接响起：“守护者01号，识别完成。最终协议解锁进度：12%。”
林晚愣住。
“它把你当成了启动钥匙。”苏然声音低下来，“整个系统，是为你设计的。”
“不是我。”林晚盯着那行字，“是另一个我。”
“现在重要吗？”林晨曦抬头，“它已经认定你了。”
“重要。”林晚说，“如果我错了，接下来每一步都会错。”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
头顶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
只有墙上的符文还亮着，缓慢脉动，像心跳。
接着，一段旋律响起。
不是虚空啸叫，也不是派蒙的傻笑。
是一首很老的歌谣，旋律简单，带着点童真，像是摇篮曲。
林晨曦猛地抬头，“这是……妈妈你重生前，常哼的那首？”
林晚僵住。
她记得。
那是她做游戏策划时，写给女儿睡前听的原创曲。
从未发布，从未录音。
只有她知道。
歌声继续。
墙纹随着旋律起伏，越来越亮。
林晚抬起手，指尖微微发抖。
她对着系统，轻声说：
“播放列表，添加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