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从太阳穴上滑落，接口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站直身体，眼前不再是父亲的影像，而是星空广场中央那棵巨大的生命之树。七彩光晕在树干表面流动，像呼吸一样规律地明灭。
林星瑶蹲在地上，把派蒙玩偶轻轻放在草地上。她小声哼起那首每周六晚上都会唱的歌，音调歪歪扭扭，但玩偶的眼睛跟着节奏一闪一亮。林晨曦合上终端，抬头看她，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林晚深吸一口气，走向生命之树。她的手掌贴上树皮时，整棵树突然震动了一下。枝叶间泛起一圈波纹般的光芒，从根部一直蔓延到顶端。一个声音响起，平静而清晰：
“宿主确认。协议终章执行完毕。权限移交完成。”
说完这句话，声音就消失了。再也没有系统提示，没有任务弹窗，也没有粉丝值倒计时。她低头看了看手背，曾经浮现过角色技能图标的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苏然走上高台，手里托着一枚透明球体。他清了清嗓子，全场安静下来。
“这不是武器。”他说，“也不是谁的特权。它叫人工元素核心，能稳定输出基础元素力。以后想学风元素滑翔的小朋友，不用再等天赋测试了。只要通过考核，人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共鸣装置。”
台下有人鼓掌，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最后变成一片掌声。林晨曦拉着妹妹走到广场中央，打开投影仪。空中浮现出一座建筑的立体图，屋顶写着“元素学院”。
“课程表已经做好了。”她说，“上午教元素基础理论，下午实操训练。第一课是雷火反应安全距离计算，作业是写一份防爆预案。”
旁边人群里传来一声吐槽：“这哪是开学，这是上岗培训吧？”
林星瑶没理他们。她拿起画笔——那是派蒙玩偶变的——踮起脚尖，在地面画了个圆圈。她用力一戳，泥土裂开，一根嫩芽钻出来，迅速长高，开出一朵发着微光的小花。花瓣展开时，里面飘出一点极光色的粉末，在空中组成几个字：【欢迎入学】。
林晚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她忽然想起重生第一天，自己还在为房租发愁，带着孩子挤在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改cos服。那时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做个普通妈妈，偷偷怀念游戏里的世界。
现在她站在树下，头顶是真正的星空，脚下是活过来的土地。
夜空裂开一道缝。
不是那种撕裂空气的黑色裂缝，也不是紫黑色的云团。那道缝隙像被剪刀裁开的幕布，边缘泛着银白色的光。星光从里面倾泻而出，洒在生命之树的枝条上。树枝缓缓伸展，轻轻托住那道口子，像是怕它疼。
全场没人说话。
林晨曦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把小小的剑，由数据流组成，不断闪烁重组。林星瑶腕上绽开一圈半透明的花瓣，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刻的星空。林晚站在中间，身后缓缓升起一个七色光环，不规则地旋转着，像是还没完全适应这个形态。
她牵起两个女儿的手，举过头顶。
这一幕被无数人拍了下来。有人开着直播，声音压得很低：“看到了吗？这就是她们……三代人一起站在这里。”
林晚的声音不大，但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是通过扩音器，是透过生命之树的根系，顺着地面传出去的。
“我们赢过的每一次，都不是靠一个人。”她说，“是从爸爸写下第一行代码开始，是一代代愿意守护的人，一点一点撑下来的。”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天空深处。
“所以接下来……该准备跨维度守护者的选拔了。”
话音落下，树根突然轻微震动。林晨曦低头看地面，发现刚才林星瑶种下的那朵花，正沿着根系向外蔓延，一条细线般的藤蔓钻进土里，速度越来越快。几秒后，远处另一朵花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三朵、第四朵。
苏然从高台上走下来，站在离林晚不远的地方。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林晚察觉到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一秒，又同时移开。
林晨曦弯腰检查终端，眉头皱了一下。“奇怪……系统日志显示，刚才那一瞬间，有七个未知信号接入了生命之树网络。不是攻击，也不是扫描，像是……注册账号。”
林星瑶蹦跳着跑过去，指着天上：“姐姐你看！星星在动！”
确实。原本静止的星群中，有几颗开始缓慢移动，排列成某种图案。林晚认出来了——那是提瓦特大陆的地图轮廓。北斗七星组成了璃月港的位置，北极星正好落在学院投影的屋顶上。
苏然掏出便携设备记录数据，嘴里嘀咕：“这可不是自然天文现象……难道是某种自动响应机制启动了？”
林晚没有回答。她盯着那片星空，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不是来自天上，也不是地下。是来自她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
她伸手摸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那是系统曾经存在的地方。
现在它不在了。
但它也没消失。
林晨曦突然喊了一声：“妈！你看终端！”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 【新用户申请提交】
＞ 姓名：未知
＞ 年龄：未知
＞ 所在维度：Ω-7
＞ 申请理由：我想成为守护者
下面有两个按钮：【接受】和【拒绝】。
林晚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空中。
林星瑶凑过来，仰头问：“妈妈，我们要收下吗？”
林晚还没回答，终端又震动了一下。
第二条申请进来。
第三条。
第四条。
短短十秒内，申请列表已经翻了三页。有的来自已知城市，有的标注着无法识别的坐标。所有人写的理由都一样：
“我想成为守护者。”
林晨曦快速操作界面：“我已经设置了初筛条件，必须通过基础元素感知测试才能进入下一轮。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真的要开始选人了吗？”
林晚看着不断刷新的名单，慢慢按下【接受】键。
第一条申请通过。
屏幕亮起绿光，显示：
＞ 【恭喜！您已成为首批跨维度守护者候选人】
＞ 请于明日8:00前往元素学院报到
＞ 携带物品：一颗愿意守护的心
林星瑶拍手：“哇！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热闹！”
苏然走过来，站在林晚身边，看着终端屏幕。“你早就想好了，对吧？”
林晚点头：“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是时候了。”
她抬头看向星空。那道缝隙还在，但不再令人恐惧。它像一扇门，静静等待被人推开。
林晨曦抱着终端，小声说：“我已经把报名系统同步到所有联网设备上了。估计今晚就会有上千人提交申请。”
林星瑶举起画笔，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一道光痕留在那里，久久不散。她笑着说：“那我得赶紧多画几朵花，不然新同学来了没地方坐。”
苏然掏出手机，开始编辑公告。林晚站在原地，感受着脚下土地的脉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战斗结束了。
守护，才刚刚开始。
她张嘴，说出最后一句话：
“通知下去，第一轮选拔考题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