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亮着。苏然的未接来电已经积到五通。她没回拨，而是点开系统日志，讲台残留的晶体数据正在后台运行逆向解析。
“元素追踪者”技能启动，光屏在空中展开。一串编码浮现在眼前，夹在攻击流中的音频包开始解压。声音很轻，像老式论坛的语音留言。
“如果你还记得提瓦特观测计划……回个信。”
林晚手指停在半空。这个Id她认得。十年前原神社区有个技术博主，叫“星轨边缘”，发过一套完整的元素交互模型，比官方还早半年。后来账号注销了，没人知道去向。
她调出私人加密频道，打字：【旧数据中心b3层，一个人来。】
发送完，她拨通苏然号码。“准备冰元素隐形摄像头，远程接入监控系统。别带警力，先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你确定？”苏然声音紧绷，“刚才是谁在讲台上说科技要阳光下生长？现在就约人去废弃楼见面？”
“我不是去打架。”林晚关掉终端，“是去听人说话。”
半小时后，b3层监控室灯亮了。墙面布满老式服务器机柜，冰元素摄像头藏在通风口上方，呈透明薄膜状，肉眼难辨。林晚靠墙站着，手里握着神之眼模型——还没激活的那种。
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男人三十出头，穿灰色连帽衫，手里没拿设备，只拎了个旧U盘盒。他抬头看见林晚，愣了一下。
“你……真的来了。”
“你是陈砚。”林晚说，“‘星轨边缘’。”
他点头，声音哑：“我以为你会报警。”
“那你为什么来？”
陈砚把手里的U盘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投影自动弹出，是一段十年前的论坛视频。画面里年轻的林晚用匿名账号发言，讲解元素共鸣原理，底下评论爆炸式刷屏。镜头切到另一边，同样的构想，同样精细的演示，发布者却是陈砚。他的帖子沉底了，点赞不到二十。
“我研究了八年。”他说，“你一篇帖子，全世界都听见了。我呢？项目被公司吞了，人被踢出团队，连申诉都没人理。”
林晚没说话。她打开系统面板，调出一段尘封记录——重生前她做的游戏策划案，被资本否决，团队解散，自己抑郁住院半年。
“我也被埋没过。”她说，“但我有孩子。她们问我，妈妈你的梦想还在吗？我说在。她们说，那你要让它发光。”
陈砚低头看着地面。
“所以你就加入‘暗影’，做黑客？”林晚问。
“一开始只是想曝光真相。”他嗓音低，“后来发现，黑进去太容易了。只要制造混乱，就能让你们停下。我负责调度网络攻击，水军、剪辑、假报告……都是我安排的。”
林晚关闭警戒系统，向前一步：“你现在可以走了。或者留下。”
“什么意思？”
“我不举报你。”她说，“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怕再被无视，怕努力白费。可躲起来报复，不是出路。”
陈砚嘴唇抖了一下。
林晚拿起桌上的神之眼模型，递过去：“它不会亮，除非心里有光。你要试试吗？”
他迟疑地伸手，指尖碰上去的瞬间，模型泛起微弱蓝光，像是冬夜湖面的第一缕月影。
他猛地缩手，又立刻伸回去，紧紧握住。
眼泪掉了下来。
“我交出所有东西。”他掏出另一个U盘，“水军总部服务器地址，在城东老通信站地下二层。还有星辉玩具的资金流水，他们买通审查员，伪造检测报告。我都录了。”
林晚接过U盘，放进内袋。
耳机里苏然的声音响起：“别信他。这种人随时会反咬。”
林晚按住耳麦：“我现在开门，让他进来。”
“你疯了？”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说，“我要建的不只是博物馆，是能让普通人也发光的地方。”
门再次打开，苏然从暗处走进来，脸色冷峻。他盯着陈砚，像看一块故障电路板。
“你欠的。”他说，“用技术还。”
陈砚点头，声音很小：“我可以重构防御协议，把他们攻击路径全部反向追踪。还能写一套AI识别程序，专门抓水军行为模式。”
林晚打开通讯界面，拨给技术组：“召集紧急会议，主题‘冰盾计划’升级。新增一名顾问，权限临时开放。”
“你真让他进团队？”苏然皱眉。
“他懂那些攻击是怎么来的。”林晚说，“只有了解黑暗的人，才知道怎么点亮灯。”
陈砚站在角落，看着掌心还在发烫的神之眼模型。他忽然开口：“我还记得你当年论坛签名。”
林晚挑眉。
“你说：‘元素不止属于神明，也属于每个相信奇迹的孩子。’”
他抬头，眼里有光：“我现在……还能信吗？”
林晚笑了：“你已经信了。”
监控屏突然闪烁，一组新坐标跳出来——正是U盘里的水军总部位置。地图上红点稳定，信号持续在线。
苏然走近屏幕，放大坐标细节。“物理隔离网，独立供电，至少三十台主机同时运行。”
“明天就能端掉。”林晚说。
“不。”陈砚突然出声，“他们今晚会转移数据。八点整，定时清除程序启动。”
苏然看向林晚：“现在出发，来得及布控。”
林晚点头，抓起外套。她走到门口，又停下。
“你跟不跟？”
陈砚深吸一口气，拿起背包：“我去。但不是为了赎罪。”
“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证明。”他说，“我的想法，也能改变世界。”
三人站在监控室中央，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19:58:32。
林晚按下通讯键：“通知突击队待命，目标建筑外围封锁。无人机组准备热成像扫描。”
苏然连接警用频道，低声交代部署。
陈砚坐在操作台前，双手放上键盘。他输入一串指令，界面上跳出十几个隐藏进程。
“找到了。”他说，“主控端口，密码是‘Echo-7’。”
林晚凑近屏幕，看到登录界面下方有一行小字提示：
【若非授权访问，记忆模块将自动销毁。】
陈砚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
林晚把手放在他肩上：“慢慢来。这次，我们一起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