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没爬上窗台，林晚已经站在设备间的金属门前三步远。她没急着刷卡，而是先低头看了眼腕表——七点四十六分，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四分钟。这种地方，越安静越容易藏猫腻。
门锁“咔”地弹开，冷气扑面而来。不对劲。这股寒意不是空调送风那种均匀的凉，而是带着湿气的、像冰层刚裂开时冒出的阴冷。她皱眉，抬脚跨过门槛，顺手把背包挂在门边挂钩上，指尖在墙边感应器一划，灯光亮起。
正对门口的冰元素结晶器外壳结了一圈霜花，表面温度远低于正常值。林晚蹲下身，掀开侧盖板，一眼就看见冷却液管断口——齐刷刷的剪切痕迹，边缘还挂着半凝固的淡蓝色液体，像是被什么人用专业工具干脆利落地截断了。
“好家伙，这是想让我在台上炸成烟花？”她低声嘀咕，“连‘胡桃式售后关怀’都省了，直接安排火化套餐。”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非自然损耗】
【触发“元素预警”模块】
【风险等级：高】
【建议立即封存能量泄漏点】
她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断裂接口处残留的冰晶。刹那间，岩元素微粒从指尖涌出，在破损口迅速凝结成一层半透明的矿物薄膜，暂时堵住残余能量外泄。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动作熟练得像拧紧一个漏水的水龙头。
手机震动，是苏然回信：“监控调出来了，穿的是会展中心后勤制服，编号047。不是我们的人。”
林晚把照片放大，画面里那人背影瘦高，左手戴着黑色战术手套，走路时右肩略低，明显刻意遮挡面部。她冷笑：“演得还挺像模像样，连‘钟离的古董级走姿’都学了个七分像。”
她拨通电话：“喂，你那边能远程锁定047号员工权限吗？”
“已经冻结。”苏然声音沉稳，“但问题不在权限——这人昨晚根本没登记入场记录。他是从b3货运通道混进来的。”
“所以是内鬼接应？”林晚眯起眼，“有人想让我们在联动企划首秀上当场社死。”
“更糟。”苏然顿了顿，“如果结晶器启动时没人发现异常，过载反应会在三分钟内引发小型爆燃，舞台结构虽然扛得住，但观众席前排会有灼伤风险。”
林晚沉默两秒，忽然笑了：“行吧，既然人家送上门来搞‘惊喜测试’，咱们也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你打算？”
“将计就计。”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你今晚代替操作员值班，带个备用冰元素释放装置藏在侧翼道具箱后面。我这边不动它，就让它保持原样——等他们以为万事大吉，咱们再给他们来个‘雷电将军式开场礼炮’。”
“万一他们临时改计划呢？”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提瓦特式应急预案’。”林晚打开云文档，快速输入几行指令，“我把系统后台设成双线运行，主线路假装瘫痪，副线路暗中记录所有数据波动。只要有人靠近调整参数，立刻触发隐藏日志。”
苏然轻笑：“你还留了这手？”
“当年做游戏策划时学会的。”她语气平淡，“玩家总想找漏洞，我们就得在漏洞里埋陷阱。现在不过是把游戏副本搬到了现实世界。”
两人低声商量完细节，苏然挂了电话。林晚没急着离开，而是绕到结晶器后方，蹲下检查底座螺丝。就在她拧开第三颗时，指尖触到一块异样的金属碎片——边缘锯齿状，材质不像标准配件，倒像是某种改装零件的残片。
她捏起来对着灯光看了两秒，没声张，悄悄塞进袖口内衬。
这时，手机震动，晨曦发来消息：“妈妈，我刚模拟了冷却系统重启流程，发现能量曲线有0.3秒延迟，可能是人为植入干扰信号。”
林晚回：“发我数据包，别用公共网络。”
下一秒，语音留言跳进来，星瑶奶声奶气地说：“妈～我梦见甜甜花酿鸡变成炸弹了！还好派蒙用飞行技能把它叼走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回了一句：“下次梦见它变身防护罩，帮妈妈挡住坏人。”
收起手机，林晚重新合上盖板，把一切恢复原状。她走到电源控制箱前，逐个关闭非必要线路，最后只留下温控系统的监测模块运行。屏幕上，红灯仍在闪烁，显示内部压力持续上升。
她退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台沉默的机器。
就像一头被捆住四肢却仍睁着眼的野兽。
走廊尽头的灯还没亮，整条通道只有设备间这一扇门透出光。她靠在墙边，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加密上传所有照片和日志，然后给晨曦发去一条语音：
“明天排练推迟，妈妈要加一场‘测试演出’。”
话音落下，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折回几步，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支荧光记号笔，在结晶器外壳侧面画了个小小的三角符号——那是她们母女之间约定的“危险标记”，意思是“这里藏着看不见的敌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准备离开。
可脚步刚动，眼角余光扫过温控屏，发现数据流中有一串异常脉冲——间隔精确到毫秒，像是某种定时唤醒信号正在尝试激活。
她停下。
手指缓缓握紧那枚藏在袖中的金属碎片。
夜未深，设备间灯光渐暗，唯有一台未关机的温控屏闪烁着微弱红光，映照出她沉默伫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