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站在导流阵中央,脚下的符文还在发烫。他没动,盯着净化坑里那缕迟迟不散的黑烟。这东西刚才想逃,不是普通的污染。
他收起手,系统界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任务进度停在68%,像卡住的齿轮。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孢子是信使。”他说,“它们把我们的动作传出去了。”
宵宫刚写到说明书第三行,笔尖一顿:“啥意思?咱们说话都被听见了?”
“不止是听见。”神风看向废墟方向,“有人在看,在记,在等着我们犯错。”
芭芭拉脸色变了:“那伤员……会不会已经被控制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神风背起包,玉符贴着胸口,“是源头。谁在发指令,谁在接收信号,得去最底下查。”
他转身就走,脚步很稳。甘雨和胡桃立刻跟上。没人多问,这种时候,往前冲比站着想更安全。
三人一路往北,穿过倒塌的石柱群,脚下地面越来越冷。空气像是被抽干了热气,吸一口都带着刺。越靠近废墟底层,元素流动就越乱,指南针转得像个疯子。
“这地方不对劲。”胡桃搓了搓胳膊,“魂都不太愿意待。”
甘雨闭眼感应:“有冰元素在循环,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维持的。”
神风点头:“顺着寒气走,尽头就是答案。”
他们踩过碎石坡,拐进一条狭窄裂缝。墙面上开始出现纹路,灰白色,像冻住的血管。神风伸手一碰,纹路立刻暗下去,像是躲着他。
“装神弄鬼。”他冷笑,调动安抚元素,掌心微光扫过岩壁。
那一瞬间,所有纹路亮了起来,显出完整的符号链——和深渊教团用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旧,边角有磨损。
“加密回路。”神风收回手,“这不是陷阱,是密码锁。”
胡桃眯眼:“你懂这个?”
“我不懂,但系统认得。”他打开界面,快速点了几下,“它在记录我们的动作,就像孢子一样。”
甘雨突然抬手:“等等。”
她指向角落,一道极淡的白气从地缝里飘出来,细得像线,却一直不断。
“那是冷源。”她说,“我在雪山见过类似的,是大型封印的排气口。”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顺着白气往下走。通道越窄,寒意越重。走到尽头时,面前是一堵冰墙,厚实透明,里面嵌着一口棺材。
冰棺。
表面刻满符文,和墙上的加密回路同源,但排列方式不同,像是另一种语言。棺盖封得严实,内层还能看到人形轮廓,长发披散,双手交叠在胸前。
“谁会把人埋在这种地方?”胡桃凑近,“还是用冰冻着?”
“别碰!”神风和甘雨同时出声。
晚了。
胡桃的手指已经按在冰面上。
“啪!”
一声脆响,整块冰墙炸开霜浪。寒气像活物一样扑出来,瞬间吞掉三米内的空间。地面结出锐利冰刺,天花板也垂下冰锥,眼看就要把人钉穿。
甘雨反应最快,一步跨前,双掌拍地。冰元素爆发,整个人像是变成了冰做的雕像。她体表迅速覆盖一层高密度寒冰,接着向外扩散,将暴走的寒流强行同化冻结。
几秒后,密室安静了。
地上多了一层厚厚的冰壳,把扩散的霜气全压在下面。甘雨站在原地,呼吸略重,指尖微微发抖。
“人形自走冰棍模式,启动成功。”她低声说。
神风松了口气:“谢了。”
他立刻上前,开启安抚领域,一层无形波动护住自己,慢慢靠近冰棺。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检测到特殊培育伙伴,是否解锁?】
他愣了一下。
培育伙伴?这种地方?还是个死人?
他看向棺中人。冰层有点浑浊,但能看清脸。长发遮了小半面容,可眉眼轮廓……和甘雨太像了。
不是相似,是几乎一样。
他回头看了眼甘雨。她正盯着冰棺,眼神发直,手指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认识她?”神风问。
“不认识。”甘雨声音有点哑,“但……我体内血脉在动。”
胡桃退到入口处,迅速结印,一张符纸贴在门框上,驱邪结界瞬间成型。她嘴里说着轻松的话,手一点没抖:“我说甘雨,这算不算你失散多年的妹妹?长得可真够像的。”
没人笑。
神风盯着系统提示。这次的绑定方式不一样。以前是主动选择,这次是自动检测。而且“特殊”两个字,说明规则外的东西。
他没点确定。
“先不打开。”他说,“记录纹路,采样寒气,回去再分析。”
甘雨点头,拿出试剂瓶靠近冰面。刚取了一管样本,冰棺突然震动了一下。
很小,但三人都感觉到了。
“什么情况?”胡桃立刻戒备。
神风把手放在冰上。这一次,震动清晰了。
咚、咚、咚。
像心跳。
他看向甘雨:“你感觉到了吗?”
甘雨已经把手贴了上去。她闭着眼,表情变了。
“她在……回应我。”她说,“不是攻击,是求救。”
胡桃皱眉:“一个冰棺里的人,向你求救?”
“灵魂是完整的。”胡桃开启阴阳眼,盯着冰层深处,“没有污染,也没有腐化。反而有种……净化类的能量在维持她的生命。”
神风再次看向系统提示。那个“是否解锁”的选项还在,颜色没变。
但他发现了一个细节。
倒计时。
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数字:72:00:00。
72小时。
过了这个时间,选项会自动消失,或者强制触发。
“系统在等什么?”他低声说。
甘雨突然睁眼:“她不是敌人。”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她手掌没离开冰面,“她的脉搏和我同步了。这不是巧合。”
胡桃咬牙:“甘雨,你冷静点。万一是陷阱呢?深渊最喜欢搞这种真假难辨的戏码。”
“我知道。”甘雨声音很轻,“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是……另一个我?”
神风沉默。
他知道甘雨的身份特殊。半人半麒麟,寿命漫长,出生就有契约束缚。如果这棺中人真是她的某种投影,或是血脉分支……
那这个“培育伙伴”,可能不只是队友。
而是根源。
他抬起手,准备关闭系统提示。
就在他要点击退出时,冰棺又震了一下。
这次更强。
冰层开始变透明,里面的少女面容完全显现。睫毛颤动,嘴唇微动,像是要醒来。
甘雨猛地抬头:“她快醒了!”
胡桃立刻后退一步,符咒在手:“别让她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底细!”
神风挡在前面,安抚元素全开。系统提示闪烁了一下,文字变了:
【绑定需双方同意。当前对象未苏醒,操作暂停。】
密室安静下来。
三人站成三角,盯着冰棺。
少女的脸清晰可见。和甘雨像得吓人,但气质更冷,眼角有一道极细的旧疤,像是被冰划伤的。
她没动,但心跳还在继续。
咚、咚、咚。
甘雨的手还贴在冰上。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不再是怀疑,而是某种确认。
“她不是假的。”她说,“她是真实的。”
胡桃盯着那道疤:“你说她是你……那她是谁给的?谁把她关在这儿?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没人回答。
神风看着系统界面。倒计时还在走:71:59:43。
他知道,这事没法拖。
要么三天内做出决定,要么永远错过。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两人说:“先不破冰。但我们得守着她。一旦有变化,立刻应对。”
甘雨点头。
胡桃哼了一声:“行吧,但我可说好了,要是她睁眼第一件事是放技能,我第一个送她回炉。”
神风没笑。他看向冰棺深处。
少女的睫毛,又颤了一下。
他抬起手,准备记录最后的数据。
就在这时,甘雨突然说:
“等等。”
她蹲下身,手指顺着冰棺边缘的纹路滑动。
“这些符号……不是深渊的。”
“那是谁的?”
“是璃月的。”她说,“五百年前的文字。意思是——‘封印非为囚禁,而是保护’。”
神风心头一跳。
他立刻调出系统扫描功能,对准纹路。
识别结果跳出来:
【文字内容:此灵不可灭,不可扰,唯待命定之人至,方可启封。】
胡桃念完,抬头:“命定之人?该不会……”
她看向神风。
神风还没说话,冰棺第三次震动。
这次,少女的嘴唇动了。
没有声音,但口型很清楚。
三个字。
神风。
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