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还按在戒指上，那股红光像是活的一样顺着指尖往胳膊里钻。他没松手，也不敢松，怕一松整个阵就散了。可胸口那块胎记烧得更厉害了，像有火在里面跑。
“不对劲。”他咬着牙说，“这感觉不是敌人……是别的东西在拉我。”
钟离站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奥藏山的方向。风吹得他袖子哗啦响，但他动都没动一下。
“那边。”他说，“雷与岩交汇的地方，气息变了。”
甘雨喘着气站起来，手里冰弓裂了一道缝。她看了眼神风：“你还撑得住？”
“死不了。”神风咧嘴一笑，“刚才那一波都扛过来了，现在反倒觉得脑子清楚多了。”
他把手从戒指上拿开，红光立刻暗下去，但胎记还在烫。他低头看了看，发现皮肤下的纹路好像动了一下，像是在跳。
“它认得那边。”神风指着奥藏山，“咱们得上去。”
八重神子早就站到了崖边，狐耳竖着，尾巴轻轻摆。“山路被黑气盖住了，普通走法进不去。”她说，“而且……我闻到了老家伙的味道。”
“老家伙？”神风问。
“就是那种活太久的人留下的气息。”她回头笑了笑，“你懂的，越老越臭。”
钟离咳嗽了一声。
“咳，不是说你。”八重神子眨眨眼。
神风没理会她们斗嘴，闭上眼试着调动刚解锁的能力。元素掌控——听起来挺厉害，用起来才发现跟搓火球差不多，得一点点试。
他先拎出一缕风，再勾点岩元素，让它们绕着手腕转。刚开始歪歪扭扭，试了三次才稳住。等两股能量连成环，他忽然觉得脑子里多了点什么。
画面一闪而过：雷电影坐在树下打坐，嘴里念着一句话；接着是钟离和一只狐狸在山顶碰杯；最后是系统刚激活时那个冰冷的声音说：“绑定成功。”
“我操。”他猛地睁眼，“这不是金手指，是补丁？”
“你说啥？”甘雨问。
“等会儿解释。”神风甩了甩头，“先上山。再不走，路要没了。”
四人出发。走到半山腰，空气已经开始扭曲，脚下的石头软得像泥。甘雨想用冰桥铺路，刚凝出一块就被黑气吞了，反冲力把她掀了个跟头。
“不行。”她扶着树干站起来，“这里不让用常规元素。”
八重神子蹲下摸了摸地面，指尖沾了点灰。“远古神识残留。”她说，“想过去，得唱歌。”
“唱歌？”神风愣住。
“神乐舞啊。”她翻个白眼，“你以为我天天蹦跶是为了好看？这是通行密码。”
钟离走上前，掌心浮现出一道刻痕般的符文。“我来搭台。”他说，“你负责点火。”
八重神子笑出声：“老头子还会撩拨了？”
钟离没理她，把符文拍进地里。岩石裂开，一道岩脊拔地而起，笔直通向山顶。就在岩脊出现的瞬间，八重神子跃起，狐火洒满空中，化作一条金粉铺成的小路。
“上来吧！”她喊。
神风走在中间，一边是钟离的岩流，一边是八重神子的狐火。他深吸一口气，把风、岩、雷三股元素搅在一起，往两边推。能量碰撞的刹那，他脑子又炸了。
这次的画面更长。
雷电影闭关时说过：“永恒不是静止，是不断延续的生命。”
狐神曾对岩王立誓：“若你倒下，我必燃尽最后一缕魂火。”
系统提示音响起：“宿主羁绊达标，启动世界修复协议。”
所有碎片拼在一起。
“原来如此。”神风睁开眼，“我不是来改变世界的，我是这个世界自己长出来的解药。”
没人接话。因为山顶到了。
深渊领主正从裂缝里爬出来，脑袋有两个，一个像碎掉的岩石堆成的魔神脸，另一个是闪电拧成的蛇头。它一脚踩下来，整座山晃了三晃。
“四打一。”甘雨拉开弓，“这次别让我一个人扛输出。”
“放心。”神风站到前面，“这次轮到我收场。”
八重神子和钟离对视一眼，同时抬手。
狐火顺着岩脊往上烧，形成螺旋火柱。雷与岩的能量缠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响。神风感觉到那股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撕开。
“双神合璧技。”钟离低声说，“万象归尘。”
八重神子跳了起来，舞步带动狐火爆燃。火柱越转越快，最后变成一道金色龙卷，直冲云霄。
深渊领主怒吼，两个头同时喷出黑雾。甘雨抓住机会，跃到最高处，双手张开。
“天星！”
一颗冰晶巨箭从天而降，精准扎进两个头之间的缝隙。紧接着，钟离结印，大地崩裂，岩环层层压下。
“天动万象！”
轰！
爆炸中心被火柱吸住，没往外扩散。神风立刻展开“世界之锚”，双手按地，硬生生把冲击力锁在原地。山体震了几下，但没塌。
黑雾散开时，深渊领主已经没了影。地上只留下一堆灰，还在冒烟。
系统提示弹出来：
【检测到灭世危机解除】
【解锁新状态：时空和平】
【可短暂暂停局部时间流动】
神风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全湿透了。他抬头看天，北斗七星重新亮了起来，裂痕也缩成了细线。
“赢了？”他问。
没人回答。
胡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站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抹去石壁上的青苔。
一行字露出来：
风雷不动，山海同寿；
心火不熄，万脉归流。
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胡桃！”神风喊。
她停下，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诗写完了。”她说，“接下来该你们写了。”
说完人就不见了。
山巅安静下来。风吹得衣服啪啪响。甘雨的弓彻底碎了，她捡起一块碎片攥在手里。八重神子靠在钟离肩上歇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站直。
“你小子。”她看着神风，“以后别总说自己是外来的。你现在比我们谁都像这个世界的亲儿子。”
神风笑了下，没说话。
他低头看胸口，胎记终于凉了。戒指也不红了，恢复成原来的金色。他把它摘下来，放在掌心看了很久。
远处，第一缕阳光照上峰顶。
他的手指动了动，把戒指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