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娱乐音乐总监李博骁的办公室。赵嫣然托着香腮,闭着眼睛。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道:“算了!不听了,也就这样吧。”
赵嫣然就一种感觉,最近听苏晚鱼的那些歌,还有陈如华的那首歌,听了好多遍。然后再听现在榜上的那些歌,就像是刚刚喝完一瓶五六十度的二十年醇酿,然后再喝这三十几度的,昨天刚出锅的勾兑。
寡淡无味,提不起太多兴致。
还有种不听可惜,听之又觉无味的感觉。
褚笙箫的眼神有些阴沉,你赵嫣然确实成绩斐然,但我也是天王,我的专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李博骁倒是悠哉悠哉喝着茶,虽然褚笙箫的主打歌,是他写的曲,词曲是他和赵嫣然一起琢磨的。但他最近一直在研究鱼舟和小哭包的作品,他承认那是更加先进,高级,和新潮的东西。他没有什么嫉妒羡慕,反而觉得鱼舟和小哭包给他带来很多新的思路,打开了自己的眼界,拓展了自己的创作界限。
褚笙箫这首主打歌,是他一个月前写的歌,现在自己看起来,确实已经有些不太满意了。
这说明自己的能力正在提高,对于一个痴迷音乐的人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他甚至想找机会,当面向鱼舟交流请教。
李博骁笑道:“你这大清早地赶到我这里,听歌听一半就走了。也不嫌折腾。”
“我本来以为鱼舟今天会发作品呢,特意赶到你这里,想跟你一起交流交流呢。结果人家大佬不按套路出牌,就是不发。我还特意把花卷送到我妈那里,我现在把她接回来,这个小可爱这两天还流感了。”
李博骁一愣,不留声色地朝着褚笙箫的方向努努嘴,一脸地焦急。
赵嫣然淡然一笑,道:“最近接触了一下鱼舟和苏晚鱼,这两个人特别有意思。那种我就管好我自己,不想藏什么,也不想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要粉我,你就粉。你不愿意粉我,你就滚,那种感觉真的很吸引我。
那种状态和生活的态度,真让人羡慕啊。我都三十二岁了,还没有人家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活得通透。
看到他们两个人,我才知道什么是潇洒,什么是为自己而活。我今年三十二了,应该也还来得及。”
褚笙箫一脸懵逼,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其实赵嫣然在七年前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五岁多的女儿,小名叫花卷。只不过这段隐婚,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而李博骁作为赵嫣然最好的朋友,他是清楚的。
他以为赵嫣然是说漏嘴了,没想到赵嫣然是准备不隐瞒了。
李博骁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一口喝了。“抬头看向赵嫣然,然后笑了起来。你决定就好,这样也挺好的。”
赵嫣然也是留下一个美到不行的笑容,推门出去。
褚笙箫满脸的疑惑,这两人打得什么哑谜?但又不好问,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李博骁又给他把茶盏倒满,道:“别问我,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估计,快了。”
话音刚落,就见门又被打开了。只见赵嫣然又回来了,走的时候有多潇洒,回来的时候就有多踉跄。
一副风风火火你模样,还带着一种火急火燎的匆忙,全然没有以往那种,优雅摇曳的天后身姿。
只见她很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到李博骁的办公桌前,拿着鼠标操作起电脑。
李博骁和褚笙箫还从来没见过赵天后这副样子,都是万分惊讶地看着她。
“嫣然?你这是?”李博骁忍不住问道。
“鱼舟!出招了。”赵嫣然淡淡回了这么一句,嘴角却不自觉浮出了笑容。就仿佛追剧的少女,终于等到最爱的电视剧更新了。
褚笙箫和李博骁相视一眼,两个人的神情,大大地不同。褚笙箫的神色有些惊慌,还有些气愤。而李博骁的脸上,却更多的是惊喜和期待。
赵嫣然点击了一首歌,然后缓缓靠在椅背上。
空气里还有着茶香的味道,李博骁有些虔诚地放下茶盏,两只手还在衣服上擦了擦,一直不太注重形象的他,身子都坐正了几分。褚笙箫则是紧张得手都有些抖,茶盏里的茶水晃出来,顺着手指滴落在茶几上。
前奏是干净到近乎凛冽的钢琴,几个清澈的和弦,像冰凌滴入静水。然后,那个声音进来了,就这么在人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进来了。
【我期待!
有一天我会回来。
回到我最初的爱,
回到童真的神采。
我期待!
有一天我会明白。
明白人世的至爱,
明白原始的情怀。】
那歌声仿佛不是音箱里“传”出来的,而是像一道纯粹的光,笔直地、毫无阻隔地刺穿了空气,也刺穿了所有慵懒的神经。
赵嫣然几乎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睛微微睁大,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确认这声音的真实路径。
【我情愿分合的无奈,
能换来春夜的天籁。
我情愿现在与未来,
能充满秋凉的爽快。】
“那是陈如华的声音?”褚笙箫和李博骁相视一眼,眼睛里都充满着震惊。
高,亮,但毫无单薄的尖利。它是一种饱满的、带着金属芯的穿透,却又裹着天鹅绒般的温暖与宽阔。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前前后后迂迂回回地试探!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
副歌来临,那句“say goodbye, say goodbye”层层攀升,不是技巧性的炫耀,而是一种近乎赤诚的、燃烧般的倾诉,能量在极限的音高上竟然还能荡开涟漪,撑起一个辉煌而孤独的空间。
间奏的弦乐铺展开来,悲壮而温柔,仿佛在为那声音的飞翔铺设云海。第二段主歌,力量更加内敛,却更加揪心。那不是歌唱,那是用声音在剥离自己的灵魂图层,一层是期待,一层是告别,一层是透明如孩童的坚信,一层是深彻如哲人的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