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奥尔良的生活还在继续,晨雾漫过古堡庄园雕花窗棂时,洛兰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克劳斯安排的侍女为自己绾起那一头炽烈如熔金的红卷发。发丝蜷曲着垂落肩头,像暗夜里翻涌的火焰,衬得她瓷白的肌肤愈发剔透。她今日选的裙装是浅蓝绿的丝绒质地,领口与束腰处缀着繁复的金线刺绣,奶白色的泡泡袖轻盈如云朵,袖口垂落的蕾丝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鎏金饰边在晨光里漾出细碎的光,整个人宛如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女,明艳又带着易碎的精致。
“好了。”洛兰对着铜镜抚了抚鬓边的珍珠发饰,转身时裙摆扫过地毯,发出轻柔的摩挲声。
克劳斯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眼底的冷硬尽数化作柔温。他走上前,伸手替她理了理微斜的衣领。
汽车碾过石板路,一路驶向市中心的歌剧院。《歌剧新教堂》的海报贴在大理石墙面上,暗红的底色印着相拥的恋人,却透着浓重的悲剧意味。洛兰望着海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的刺绣:“这故事听着,总让人心里发沉。”
“不过是戏文罢了。”克劳斯牵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语气却骤然冷了几分,“但有些戏文,偏偏和现实一模一样。”
他们走进包厢,猩红的丝绒幕布即将拉开,克劳斯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我父亲迈克尔,从来就容不下我这个私生子。几千年来,一直追杀我,我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若不是遇到你,我想我这辈子,都只会是孤家寡人。”他侧头看她,眼底翻涌着从未对人展露的脆弱,“洛兰,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洛兰反手握住他的手。
幕布缓缓升起,歌剧的前奏响起,舞台上的恋人唱起缠绵的咏叹调,转眼又被家族的反对撕扯得肝肠寸断。洛兰看着舞台上父亲举剑的瞬间,心里已然打定主意:无论是迈克尔,还是克劳斯的母亲,那位死去的女巫始祖埃斯特,谁都别想打扰她和克劳斯的生活,否则她便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歌剧散场的钟声传来,洛兰与克劳斯并肩走在新奥尔良的石板路上,晚风卷着歌剧院的余温,拂动她那袭浅蓝绿丝绒长裙的裙摆,红卷发在路灯下漾着琥珀色的光。身后的阴影里,有细碎的脚步声悄然跟随,不是人类的步伐,是带着兽类特有的沉重与警觉。
克劳斯的脚步骤然停下,金眸里闪过一丝冷厉,他侧头看向身后的暗巷,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该想到,这群家伙永远学不会听话。”
一道高大的灰色狼影从巷口缓步走出,狼首昂起,银灰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狼族的卡莱布。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却没有贸然扑上来,只是死死盯着克劳斯和洛兰。
“我明明警告过他们,不许踏足小镇半步。”克劳斯的声音带着愠怒,“看来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狼人,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洛兰闻言,抬手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眉眼弯起带着笑意:“你这是在骂自己吗?别忘了,你体内也流着一半的狼人血液,和眼前这位,还是同一个血脉的至亲呢。”
克劳斯一怔,转头看向洛兰,眼底的戾气淡了几分,却仍冷哼一声:“我和这群蠢笨的野兽可不一样。”
洛兰没再与他争辩,缓步走向那只灰狼。狼首领对着她龇起獠牙,却在她抬手的瞬间,莫名地安静下来。她的指尖覆上狼的额头,淡金色的魔法光晕从掌心漾开,如同流水般缠上狼身。卡莱布发出一声呜咽,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灰色的皮毛褪去,骨骼发出噼啪的重组声响,不过数息,原地便站定了一个身形高挑、满身狼狈的男人。
卡莱布捂着额头,眼神里还带着兽化后的迷茫,待看清眼前的洛兰,眼中闪过震惊与敬畏,躬身行了一礼:“谢谢您,阁下。”
洛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克劳斯,语气认真:“克劳斯,你想让新奥尔良真正迎来和平,光靠你一个人守着是不够的。狼族在这里扎根了数百年,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想要安稳,必须让狼族参与进来。”
克劳斯看着卡莱布,又看向洛兰坚定的眼神,沉默片刻后,指尖摩挲着下巴,缓缓道:“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