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双雄终归心
夜色中的别院，静谧非常，唯有廊下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关羽独自立于院中那株老槐树下，身形挺拔如松，凤目微闭，似在假寐，又似在承受着内心巨大的煎熬。张飞则焦躁地在一旁踱步，时不时看向院门方向。
当张圣与徐元的身影出现在月亮门时，关羽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直射而来。张飞也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没有甲士随行，只有主臣二人。张圣步履从容，走到关羽面前丈许处停下，夜色中，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云长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见教？”张圣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
关羽没有立刻回答，他凝视着张圣，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图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关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刘备仁厚却失于软弱的形象，闪过曹操奸雄酷烈的行径，最终定格在石韬安民、渤海新政、以及张圣那“义于天下苍生”的话语上。
“公…雄才大略，志在安民，非袁、曹之流可比。”他终于艰难地改变了称呼，不再称“镇东”，而是尊称一声“公”。“羽…愿效犬马之劳，助公平定天下，但求…但求公能善待天下黎庶，勿负今日之言！”
说罢，这位素来心高气傲、义薄云天的汉寿亭侯，竟对着张圣，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这一跪，仿佛耗尽了关羽全身的力气，也卸下了他心中背负已久的沉重枷锁。
“大哥！”张飞见状，先是愕然，随即看到关羽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决然与释然，他虽浑噩，却也明白兄长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他不再犹豫，大步上前，如同半截铁塔般轰然跪倒在关羽身旁，声音如雷：“俺张飞也愿降！愿随大哥，为主公效力！只求主公让俺打头阵，去砍了曹贼那厮！”
看着跪在面前的关张二人，尤其是那终于低下了高傲头颅的关羽，即便是以张圣的城府，此刻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豪情！得此二人，非仅得两员万人敌猛将，更是得了“义”之所在的大义名分！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而能令关羽折腰，其意义远超千军万马！
他快步上前，伸出双手，亲自将关羽、张飞一一扶起，语气诚挚而有力：“云长、翼德，快快请起！能得二位将军相助，如虎添翼，乃圣之幸，亦乃天下苍生之幸！圣在此对天立誓，必不负二位将军今日之托，必不负天下百姓殷殷之望！荡平群丑，还世清平，我与二位，共勉之！”
“愿随主公，扫平天下！”关羽、张飞齐声应道，声音铿锵，在夜空中回荡。
站在张圣身后的徐元，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亦是心潮澎湃，抚须含笑，深深一揖：“元，恭喜主公，再得臂助！”
尘埃落定，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张飞猛地跳起来，搓着手，咧开大嘴笑道：“主公，俺老张这几个月，骨头都快生锈了！何时让俺上阵杀敌？”
张圣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失笑：“翼德莫急，来日方长，必有你厮杀之时。眼下，你二人还需将养些时日，熟悉我军中规制。尤其是翼德，你那火爆脾气，需得收敛一二，我军中，军纪如山！”
张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俺晓得了，主公放心！”
关羽则沉声道：“羽既已归附，自当遵从主公号令，恪守军纪。”
“好！”张圣满意点头，“明日，我便为二位将军设宴接风，并将二位引见于我军中众将。云长，我暂任你为镇军校尉，于子龙麾下听用；翼德，任你为陷阵校尉，于汉升麾下听用。你二人皆乃世之虎将，望你二人能尽快融入我军，早立新功！”
“末将领命！”关羽、张飞再次抱拳，眼中重新燃起了征战沙场的火焰。
次日，关张归附的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南皮城，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军中将士，尤其是那些经历过虎牢关、见识过关张之勇的老兵，无不振奋！文官集团亦感欣喜，此二人来投，无疑极大增强了渤海的实力与声望。
接风宴上，张圣麾下文武齐聚。赵云见到关羽，两位曾在虎牢关前并肩作战的绝世虎将相视一笑，尽释前嫌，举杯对饮。黄忠亦对张飞的勇武表示赞赏。场面热烈而融洽。
宴后，张圣下令，将关张旧部（被俘后一直另行安置）尽数发还，并补充兵员、装备，重组其军。此举更是让关羽、张飞感佩不已，归附之心愈坚。
内宅之中，诸女闻讯，反应各异。甄姜与蔡琰皆感欣慰，认为此乃大势所趋，夫君魅力所致。赵雨则兴奋地表示，将来定要找张飞切磋切磋武艺。唯有甄宓，在替张圣高兴之余，私下里轻声提醒：“关羽心高，张飞性莽，虽已归附，然其旧日声望太高，主公还需恩威并施，既要重用，亦需有制衡之道，方可保万全。”
张圣执其手，温言道：“宓儿所虑，我心中有数。子龙、汉升，皆我心腹，足以制衡。且我以诚待之，信之用之，必不使忠臣义士寒心。”
处理完关张之事，张圣并未沉浸在喜悦中。他深知，曹操得知此事，必不会善罢甘休。他召来李狗儿，吩咐道：“关张归附之事，不必刻意隐瞒，可让许都的‘朋友们’知道。我倒要看看，曹孟德闻此讯，会是何等表情。”
“属下明白！”李狗儿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与此同时，张圣再次来到格物院。马钧呈上了最新一批五十支燧发枪，并汇报了击发机构的一项小改进，使得哑火率进一步降低。
“很好。”张圣检视着这些凝聚了心血的武器，下令道：“将此批燧发枪，优先装备赵云、黄忠亲卫，以及…新归附的关羽、张飞所部精锐。”
徐元在一旁微微一惊：“主公，此乃我军机密利器，甫一归附便予其装备，是否…”
张圣淡然一笑：“既已归心，便是自家兄弟，何分彼此？以此示之以诚，更能坚其心志。况且，我相信子龙与汉升，能掌控大局。”
徐元闻言，叹服道：“主公胸襟，非常人可及。”
夜色再次降临。张圣立于将军府高楼，远眺四方。 internally, 科举取士，新血已入；关张来投，猛将归心； externally, 淮北防线渐固，兖豫人心浮动。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他心中并无丝毫松懈。北方的袁绍虽暂无声息，却如酣睡的猛虎；南方的曹操，更是一条蛰伏的毒龙。关张的归附，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池水，必将激起更大的波澜。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峻而自信的弧度，“这天下棋局，我张圣，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