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街道办事处。
街道办主任听完李秀宁字字铿锵的控诉,脸色瞬间沉如锅底,猛地一拍办公桌,对着门外厉声喊道:“小张!立刻把范金友给我叫到办公室来!”
李明辉坐在一旁,听到“范金友”这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冷冽——原来是这个家伙。
他在前世的影视剧中就了解到,此人向来急功近利、心胸狭隘,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当初能对烈属说出那般诛心之语,倒也不算意外。
李秀宁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尖因克制怒火而微微泛白,军装衬得她眉眼愈发凌厉。二人静坐片刻,办公室门便被推开。
范金友身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口袋上别着支亮闪闪的钢笔,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迈着八字步趾高气扬地走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主任,您找我有啥吩咐?”
“吩咐?”街道办主任怒视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自己说说,在去年的工作上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范金友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心里嘀咕着一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连忙狡辩:“主任,您还不了解我?我对工作向来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哪能说不该说的话呀!”
“马少芬家!”李秀宁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陡然拔高,“一年前,你对她说了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
范金友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几分不屑,脱口而出:“哦——你说那个逃兵家的寡妇啊?我当啥大事呢……”
“啪!”
话音未落,李明辉已然起身,一记响亮的大逼兜狠狠扇在范金友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刚刚好,直接将他扇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而没打断他的颈椎。
范金友嘴里吐出满嘴鲜血和不少牙齿,油亮的头发也散乱开来。
“你他妈敢打我?!”范金友又惊又怒,捂着脸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李明辉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居高临下怒喝出声,眼神如刀割般锋利:“事情还没查出真正的原因,你竟敢满嘴喷粪,污蔑为国捐躯的英雄是逃兵?
今天我先打掉你满嘴牙齿,让你长长记性——英雄的名誉,容不得你这等小人玷污!如若再犯老子一枪毙了你。”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街道办主任看着眼前的场景,张了张嘴终究没敢阻拦。
范金友被踩得喘不过气,脸颊火辣辣地疼,望着李明辉眼中的狠厉,竟吓得连反驳的勇气都没了。
李秀宁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地上的范金友,语气冰冷又坚定:“我们现在就回军部核查,只要找到证据证明马少芬的丈夫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你就等着接受应有的处分,为你污蔑英雄的言行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范金友惨白的脸,转身与李明辉并肩而行。二人脚步沉稳,军装在阳光下挺括如锋,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径直走出了街道办办公室。
范金友趴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底第一次升起浓浓的恐慌——他原以为不过是随口编排一个“失踪兵”的闲话,却没料到会惹上这样硬茬,更没料到对方竟真的要为那个寡妇较真到底。
街道办主任站在原地,脸色复杂地瞥了眼地上的范金友,终究没敢多言。
另一边,李明辉和李秀宁已然驱车赶往军部。
车厢内气氛凝重,李明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翻涌着怒意:“范金友这种人,仗着一点职权就肆意践踏英雄名誉,必须严惩!”
李秀宁点头,眼神坚定:“不仅要让他受处分,更要尽快查清马大哥的牺牲真相,还英雄一个清白,给烈属一个公道。”
军部大门前,李明辉亮出特制证件,卫兵核实后立刻敬礼放行。二人踏着整洁的石板路走进办公大楼,走廊里随处可见身着军装的军人,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透着肃穆严谨的气场。
接待室里,副部长的秘书倒上两杯热茶,轻声示意稍候片刻后,一位肩扛星衔、面容刚毅的中年副部长走进来,在二人对面落座,目光平和却带着审视:“李上校、李中尉,不知二位百忙之中到访军部,有何公干?”
李明辉放下茶杯,神色凝重地报出一串部队番号,随后将马少芬的遭遇娓娓道来——丈夫奔赴北线战场,所在班全员牺牲仅他被报失踪,街道办人员恶意揣测,烈士家属受辱又受困,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副部长,”李明辉语气恳切,条理清晰地分析,“北线战场炮火连天,山头都能被夷为平地,不少战士牺牲后尸骨难寻,失踪名录里还有太多像马大嫂丈夫这样的情况。
他们不是逃兵,不能因为找不到尸骨和遗物就判断为失踪,他们都是埋骨沙场的英雄。”
他话锋一转,眼神愈发坚定:“如果这次能查清真相,为马大嫂的丈夫正名,不仅能还他一个烈士名分,更能为其他类似遭遇的英雄家属开辟通路,让更多流血牺牲的英雄不再蒙冤,让他们的家人得到应有的尊崇和待遇。”
李秀宁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恳请军部启动复查程序,核实该部队当年的战场记录,还英雄清白,慰烈属之心。”
副部长听完,眉头微蹙,面露难色:“李同志,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件事的困难程度确实超出预期。没有目击者,又找不到直接遗物,想要正式认定牺牲,程序上很难推进。”
李明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共情与坚定:“副部长,你我都是穿军装的人,都清楚北线战场的火力强度——那种饱和式炮火覆盖下,一个班全员阵亡,怎么可能有人侥幸逃脱?所谓‘失踪’,不过是尸骨无存罢了。”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心上,副部长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后点头:“你说得对,战场上这种情况太多了。我现在就联系他们当年所在的部队,问问具体情况。”
李明辉颔首致谢,三人在接待室静静等候。
半个小时后,副部长快步返回,脸上竟带着难掩的激动,一进门就说道:“好消息!当年他们班坚守的山头,后来被友军收复。清理战场时,战士们发现了他的一支破损的钢笔,关键是笔帽内还卷着一张相片,那是一对五六岁兄妹的相片,很有可能是他子女的照片——如果拿回来与马少芬的孩子对比,长相一致的话,就可以证明当时他就在战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关键的是,当时附近友军兄弟团的副团长,用望远镜亲眼目睹了战况:阿美利卡联军的一发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战壕,当场就有一名战士被炸成血雾,尸骨无存。
根据时间、位置比对,那正是马少芬丈夫班级所在的位置!只要能拿到副团长的证言,这件事就能盖棺定论,他的确是为国捐躯的烈士!”
李秀宁眼中瞬间亮起喜色,当即起身:“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位副团长核实情况!”
副部长却面露迟疑:“可他们团现在还在北方前线,正和阿美利卡联合军僵持对峙,千里迢迢,你们过去得多久?前线局势凶险,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李明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起身抬手敬礼:“多谢副部长相助,后续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空军部队,有的是办法快速抵达前线。”
话音落,他与李秀宁相视一眼,二人步履沉稳地转身告辞,眉宇间满是势在必得的锋芒——为英雄正名,他们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