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两道幽蓝色的尾焰彻底撕裂。
那是科技与暴力结合的极致浪漫。
在数百名特警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个名为“修罗”的钢铁巨人，竟然违背了物理常识，拔地而起。
没有助跑。
没有借力。
仅仅是依靠腿部那恐怖的推进器，他就像是一枚被发射的洲际导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冲云霄。
气浪翻滚。
狂风呼啸。
地面上的草皮被高温气流瞬间烤焦。
几个站得近的特警被气浪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苏清雪死死按住被狂风吹乱的头发，仰头看着那个迅速变小的黑点。
她的眼中满是不甘与震撼。
这就是“审判者”的实力吗。
拥有这种超越时代的单兵飞行技术，他如果想杀人，谁能拦得住。
所谓的包围圈。
所谓的重火力压制。
在这个钢铁怪物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王霸天跪在地上，看着那道远去的蓝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软下来。
走了。
那个煞星终于走了。
他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但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庆幸。
看着满目疮痍的庄园，看着墙上陈北玄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再看看那辆载着他废人儿子不知去向的汽车。
王霸天知道，王家，完了。
即使他今天活了下来，这龙城地下世界的王座，他也坐不稳了。
……
黑石监狱，图书馆。
楚风切断了与修罗的视觉链接。
屏幕暗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现在的局面很有趣。
警方介入了。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使用修罗进行物理毁灭。
当着苏清雪的面杀掉王霸天，虽然痛快，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国家机器一旦真正运转起来，即使是他拥有系统，也会感到头疼。
“既然不能亲自动手。”
楚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就换一把刀。”
“一把更脏，更狠，也更适合在这个烂泥塘里搅动的刀。”
他转头看向通讯器。
“张伟。”
“在，大哥。”
张伟的声音听起来还沉浸在刚才修罗飞天那一幕的震撼中。
“帮我查一个人。”
“谁？”
“赵龙，绰号‘龙哥’。”
楚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份早就烂熟于心的资料。
“龙城城北那片棚户区的老大。”
“一个很有野心，很有能力，却一直被王家死死压制着的二流头目。”
“据说，他跟王家有旧仇。”
“当年他为了上位，差点被王霸天打断腿，最后是被迫下跪磕头才保住了一条命。”
“这种人，就像是一条饿久了的狼。”
“只要给他一块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曾经的主人撕成碎片。”
“明白。”
张伟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不到一分钟。
“查到了，大哥。”
“这小子现在正在城北的一家地下麻将馆里郁闷呢。”
“据说王霸天刚才发的‘黑虎令’他也收到了，但他没敢动，正被手下的小弟抱怨太怂。”
楚风笑了。
怂？
不。
那叫隐忍。
懂得隐忍的人，一旦爆发出来，往往比谁都可怕。
“联系他。”
楚风淡淡地下令。
“用加密线路。”
“告诉他，我想送他一场泼天的富贵。”
“问问他，敢不敢接。”
……
龙城城北。
一家烟雾缭绕的地下麻将馆内。
赵龙正烦躁地把手里的麻将牌狠狠摔在桌子上。
“啪！”
“胡了！给钱给钱！”
对面的牌友兴奋地摊开手。
赵龙黑着脸，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扔了过去。
“真他妈晦气。”
他骂了一句，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周围的小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气氛很是压抑。
今晚王家搞出这么大动静，全城的黑道都动了。
只有他们，缩在这个破麻将馆里打牌。
“龙哥，咱们真不去吗？”
一个心腹小弟忍不住问道。
“听说王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谁要是能立功，以后在龙城就能横着走了。”
“横着走？”
赵龙冷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烟。
“是被抬着横着走吧。”
“你们没脑子吗？没看那个视频吗？”
“那是个什么怪物？那是人能对付的吗？”
“王霸天那个老东西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想拿我们当炮灰。”
“老子才不上那个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赵龙的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甘。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正当壮年。
一身功夫不弱，脑子也好使。
可就是因为当年得罪了王霸天，被死死压制在城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几个破菜市场收保护费。
他不甘心。
他做梦都想把王霸天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王家的势力太大了，根基太深了。
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
麻将馆里那台挂在墙上用来放新闻的破电视，突然闪烁了一下。
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
紧接着。
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从电视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麻将馆里的嘈杂声。
“赵龙。”
赵龙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盯着电视。
“谁？谁在装神弄鬼？”
周围的小弟们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抄起手边的家伙。
“不用紧张。”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漠。
“我是来给你送机会的。”
“一个让你翻身，让你成为龙城地下新王的机会。”
赵龙眯起了眼睛。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联想到了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神秘组织。
“你是……审判者？”
“你可以这么叫我。”
电视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王家庄园现在的惨状。
满地的尸体，破碎的大门，以及那个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王霸天。
“嘶——”
麻将馆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画面给镇住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王霸天，竟然……竟然被打成了这样？
“王家完了。”
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他们的精锐今晚全军覆没。”
“他们的宗师陈北玄已经死了。”
“现在的王家，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
“谁都能上去咬一口。”
赵龙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那是野心的跳动。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呼吸变得急促。
“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有野心。”
“也因为你有仇。”
“我需要一条听话的狗，来替我管理这片地下的秩序。”
“而你，很合适。”
那个声音毫不客气，甚至带着一丝侮辱。
但赵龙并没有生气。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尊严算个屁。
只要能上位，别说是当狗，就算是当孙子他也愿意。
“你要我做什么？”
赵龙沉声问道。
“很简单。”
“站出来。”
“公开宣布脱离王家。”
“带上你的人，去接管王家在城北和城西的所有场子。”
“今晚，那里是真空地带。”
“谁先到，就是谁的。”
赵龙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也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如果王家真的完了，那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如果王家还有底牌，那他这么做就是找死。
“我凭什么信你？”
赵龙咬着牙问道。
“你没有选择。”
那个声音变得冰冷了几分。
“你可以拒绝。”
“但我保证，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会和王家一起消失。”
“反之。”
“如果你做得好。”
“我会为你清除所有的障碍。”
“就像我清除陈北玄一样。”
话音落下。
电视屏幕猛地一闪，恢复了正常。
麻将馆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赵龙，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时刻。
赵龙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狰狞。
富贵险中求。
王霸天那个老东西，压了他整整十年。
这口气，他憋得太久了。
现在，那个不可一世的巨人倒下了。
此时不咬，更待何时？
“啪！”
赵龙猛地将手中的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兄弟。
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兄弟们。”
“咱们翻身的时候到了。”
“王家气数已尽。”
“从今天起，咱们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抄家伙。”
“跟我走。”
“去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吼——”
麻将馆里爆发出了一阵压抑已久的怒吼。
这群一直生活在底层，备受压迫的混混们，彻底红了眼。
他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成群结队地冲出了大门。
龙城的夜色中。
又一股新的风暴正在形成。
王家这头庞然大物倒下的尸体上，注定要长出新的毒草。
而这一切。
都在楚风的注视之下。
黑石监狱内。
楚风看着屏幕上赵龙带人冲向王家场子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狗咬狗的好戏。”
“正式开场了。”
“王霸天，不知道当你看到昔日被你踩在脚下的蝼蚁，现在却在疯狂撕咬你的血肉时。”
“你会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