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线索了！”她兴奋地说，“符纸收集到的气息显示，施术者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性，修习的是南洋黑巫术，而且他最近受过伤，左肩有旧疾。我已经让赵队长根据这些特征排查了。”
阿力见她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想，明天见面时再说吧，给瑶瑶一个惊喜。
然而，他低估了李翠的狡猾。
当晚，路瑶瑶正在绘制追踪符，蒋家一名弟子匆匆进来：“路前辈，门外有个女人，说是您的母亲，想见您。”
路瑶瑶手中的朱砂笔一顿，在黄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我母亲早逝。”她冷冷道，“哪来的母亲？”
“她说她叫李翠...”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玄通皱眉，蒋世昌也放下茶杯。阿力脸色一变，不是说好明天见面吗？
路瑶瑶放下笔，缓缓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请她进来。”
几分钟后，李翠被带了进来。她一见到路瑶瑶，先是惊恐地后退一步，随即又扑上来，哭天抢地：“瑶瑶！我的女儿！你真的还活着！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路瑶瑶站着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腿哭嚎，眼神冷得像冰。
阿力忍不住上前：“瑶瑶，她说是误会，当年...”
“误会？”路瑶瑶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阿力，你相信她？”
阿力一愣：“我......”
“你帮了她？”路瑶瑶转头看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不问过我，就自作主张，你信她不信我？”
“我以为她是你的母亲，我想帮你们和解...”阿力试图解释。
“和解？”路瑶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阿力，你知道当年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掉下悬崖时，她在上面笑得多开心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无法理解也是市井中长大的，阿力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一脚踢开李翠，蹲下身，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来，告诉我亲爱的妈妈，你是怎么不小心把我推下悬崖的？又是怎么拿着我父亲的钱，到处逍遥快活的？”
李翠吓得魂飞魄散，她没想到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姑娘，如今竟有如此气势。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我...我没有...瑶瑶你听我解释...我可是你妈妈！”
“解释？我真想不到你还敢来我面前。”路瑶瑶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啊，你解释。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妈已经死了，你要当我妈的话，我不介意先送你下去陪陪我爸。”
李翠眼珠乱转，忽然指向阿力：“是他！是他逼我来的！他说如果我不来，就要打我！他还给了我钱，让我配合他演戏！”
阿力如遭雷击：“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李翠尖叫，“瑶瑶，你离这个男人远点，他不是好人！他今天跟踪我，还威胁我，说要伤害你除非我配合他...”
她越说越离谱，将阿力描绘成一个居心叵测的歹徒。阿力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如何反驳。
路瑶瑶静静听着，等李翠说完，才缓缓道：“说完了？”
李翠一愣。
见路瑶瑶软硬不吃，才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女孩了。
之前打骂她太过顺手，已经忘记了路瑶瑶能活下来，在香江打拼，怎么可能没点能力。
李翠见事不对，爬起来就想跑。路瑶瑶一挥手，书房的门“砰”地关上。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路瑶瑶走到书桌前，重新拿起朱砂笔，“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
她在黄纸上迅速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咒，然后咬破指尖，滴上一滴血。符咒瞬间亮起诡异的红光。
“这是招财符。”路瑶瑶将符咒叠成三角形，递给李翠，“贴身戴着，三天之内，你会发一笔横财。”
李翠将信将疑，但贪念占了上风，接过符咒。
“现在告诉我。”路瑶瑶盯着她，“你在茶楼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
李翠眼珠一转，还想撒谎，路瑶瑶却打断她：“想清楚再说。如果你说谎，那张符会变成破财符，你不光得不到钱，还会倾家荡产。”
李翠吓得一哆嗦，终于老实交代：“我...我在茶楼是拉客的，介绍姑娘给那些客商。有时候也帮人牵线，做些不太合法的事。”
“比如？”
“比如帮人找合适的目标。”李翠吞吞吐吐，“有个南洋来的大师，让我留意命格特别的人，介绍给他认识。每介绍一个，给我五百块...”
路瑶瑶和李玄通对视一眼——果然！
“那个南洋大师，是不是五十多岁，左肩有伤？”路瑶瑶追问。
李翠惊讶地点头：“你怎么知道？他左边胳膊不太灵便，说是年轻时受的伤。”
“他在哪？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真名，大家都叫他龙婆桑。他住在...住在白云山脚的一栋小院里，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每次都是他派人来接我。”
路瑶瑶得到了关键信息，不再多问。她让蒋家弟子将李翠带下去安顿，实际上就是软禁起来，等案子结束后再处理。
书房里只剩路瑶瑶、李玄通和阿力三人。
阿力低着头，不敢看路瑶瑶：“瑶瑶，对不起，我...”
“阿力。”路瑶瑶打断他，“我欣赏你的善良，但善良用错地方，就是愚蠢。你今天犯的错误，可能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脱。”
阿力羞愧难当。
“不过，也多亏你，我们确认了凶手的特征和大致位置。”路瑶瑶语气缓和了些，“将功补过吧。接下来，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阿力立刻抬头。
路瑶瑶眼中闪过寒光：“既然我那位好继母想要横财，我就送她一笔。阿力，你去帮我准备些东西...”
她低声吩咐一番，阿力听得先是惊讶，随即重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办好。”
三天后，广州城里传出消息：一个叫李翠的女人，在赌场一夜暴富，赢了五万多块钱。但她乐极生悲，在取钱回家的路上，被一伙劫匪盯上，钱被抢光不说，还被暴打一顿，扔在巷子里。
更诡异的是，她醒来后精神失常，逢人就说看到鬼，说当年被她推下悬崖的继女来找她索命了。她被送进精神病院，医生诊断是突发性精神分裂。
而那张招财符，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路瑶瑶听到消息时，正在准备前往白云山围捕龙婆桑的行动。她只是淡淡一笑，对阿力说：“有时候，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她，而是让她得到最想要的，再亲手毁掉。”
阿力看着她冷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也知道他终究还是推开了她。
只是尚且还没到她与他清算的时候。
窗外，夜色深沉。白云山的方向，隐隐有雷声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