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高接近三米,体型壮硕却不失女性的曲线,皮肤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暗金色,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她面容不算丑陋,甚至带着一种野性的凌厉美感,但眉宇间却充满了戾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头生长着的一对弯曲、尖端锋利的金色犄角,如同王冠,又如同进攻的利器。
她穿着一套勉强包裹住要害部位的暗金色皮甲,露出大片暗金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线条,六只手臂各提着一根布满尖刺的狼牙棒,正用棒头不耐烦地敲打着摊主的石台,吓得那摊主——一个瘦小的、生着复眼的魔族瑟瑟发抖。
金角魔将。
慕白立刻认出了她。正是当年他初来奈克大部落时,想要与他争夺资源,最后被他击败的那个对头。
两年多不见,她气息似乎凝实了一些,但也仅止于魔将初期的样子,进步缓慢。
其实这也正是魔界绝大多数魔族的进步速度,魔族的寿命比人族要漫长的多,魔兵也可以活三四百年,但很少有魔兵能活到那个年纪就是了,毕竟魔界太过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出各种意外而被杀死。
而看她此刻的行为,显然是在收取所谓的“管理费用”——实质上就是保护费。
看来失去了那条产出稳定的魔晶矿后,她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只能靠这些“毛毛雨”来维持麾下势力和自身修炼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慕白的目光,又或者是慕白那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停顿引起了她的警觉,金角魔将猛地转过头,暗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人群中的慕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金角魔将脸上的跋扈与不耐烦瞬间僵住,随即如同被投入石块的湖面,剧烈地扭曲起来!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终全部化为了熊熊燃烧、几乎要喷出眼眶的怨毒与仇恨!
“是……你!!血衣!!!”一声凄厉尖锐、仿佛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尖叫划破了市集的嘈杂。
金角魔将浑身暗金色的魔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将周围的摊贩和围观魔族吓得连连后退,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她死死盯着慕白,眼睛赤红,握着狼牙棒的手青筋暴起,那目光恨不得将慕白生吞活剥。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卑鄙无耻的小偷!强盗!”
金角魔将咆哮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你还敢回来?!你竟然还敢踏足奈克部落?!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失去了魔晶矿,我就像条丧家之犬!只能在这里收这些垃圾的破烂钱!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她的怒吼引来了更多魔族的围观,许多魔族认出了金角魔将,也猜到了慕白的身份,顿时议论纷纷,看向慕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和看好戏的意味。
在奈克部落,金角魔将的泼辣和记仇是出了名的。
慕白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拙劣表演。
等她的咆哮稍微停歇,他才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魔族耳中:“魔晶矿,是凭实力赢来的战利品。技不如人,就该认输。像条疯狗一样在这里狂吠,只会显得你更加无能。”
“你!说!什!么!”金角魔将几乎要气炸了肺,慕白那平淡的语气比任何辱骂都更让她感到羞辱,“赢?你那是卑鄙的偷袭!是下三滥的手段!今天我就要撕碎你,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你跪在地上,舔我的脚趾,求我饶恕!”
她疯狂地催动魔元,暗金色的光芒大盛,额头的金角也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她确实比两年前强了一些,魔气更加凝练,显然这两年虽资源匮乏,但仇恨驱使下她修炼得更加拼命。
“受死吧,血衣!金角破灭击!”她不再废话,将所有恨意灌注于这一击之中,整个人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双手抡起那布满尖刺的狼牙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仿佛要击碎山岳的气势,朝着慕白当头砸下!
这一击,凝聚了她所有的力量和愤怒,足以让寻常三星魔将胆寒!
面对这气势汹汹、恨意滔天的一击,慕白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拔出背后的血蚀剑。
就在那狼牙棒携带着万钧之力,即将落在他头顶的刹那——
慕白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绝大多数魔族的视觉捕捉极限,只是看似随意地、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脚,向前微微一蹬。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
“嘭”!!
仿佛巨锤砸在了败革之上。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金角魔将那狂暴前冲的身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她手中那看似威猛的狼牙棒脱手飞出,在空中扭曲变形!
她身上爆发出的暗金色魔气如同肥皂泡般瞬间溃散,胸口的暗金皮甲明显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脚印形状,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连成一片!
“噗——!”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金色鲜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轰隆!
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数十米外的一面巨石墙壁上,将那坚固的墙壁都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呻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中的怨毒和仇恨早已被无边的惊恐和剧痛所取代,她看向慕白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深渊爬出的怪物。
全场死寂。
所有围观的魔族,包括那些原本看好戏的,此刻都张大了嘴巴,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金角魔将拼尽全力、含恨而发的全力一击,竟然被这个叫血衣的魔将,如此轻描淡写地、随意一脚就彻底击溃,重伤垂死?!
这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天堑!
慕白缓缓收回脚,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碍路的石子。
他甚至没有再看瘫软在墙角、气息奄奄的金角魔将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他整了整并无褶皱的衣袍,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魔族。
那平淡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魔族都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心中再也不敢有丝毫看轻或侥幸。
慕白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向着部落中心那座最为巍峨、如同擎天巨柱般的黑色高塔走去。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碾压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市集,重伤濒死的金角魔将,以及无数道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目光,目送着他那逐渐远去的、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