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微熹,京城尚在沉睡之中。但“墨韵斋”府邸内外,却是一片紧张有序的忙碌景象。
一夜未眠的卡布,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外罩钦差官袍,腰悬尚方宝剑,目光锐利,精神抖擞。他站在庭院中,看着眼前集结的队伍。
孙不二早已从户部、工部调来了第一批紧急筹措的粮车和药材车,数十辆大车装载得满满当当,由一队精锐的禁军士兵护卫。此外,还有一支特殊的小队——这是卡布连夜从新月领调来的、懂得基本消毒、隔离和伤口处理的领民,以及从京城“速达通”商行附属医馆中招募的、愿意冒险的郎中,共同组成的“医疗小队”。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石灰、硫磺、纱布、草药以及卡布兑换出的简易净水设备和高能量干粮样品。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孙不二上前禀报,脸色凝重。
卡布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此去灾区,九死一生!但前方有百万灾民,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我等受皇命,肩负救民于水火之重任!望诸位同心协力,不畏艰险!出发!”
“愿随大人,万死不辞!”众人齐声应和,声音虽低,却带着一股悲壮的气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何粥粥穿着一身利落的棉布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防风的斗篷,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快步从内院走了出来。
“卡布哥哥!等等我!”何粥粥跑到卡布面前,气息微喘,眼神却无比坚定。
卡布眉头微蹙:“粥粥?你……”
“我要跟你一起去!”何粥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置疑。
“胡闹!”孙不二急道,“粥粥姑娘,灾区险恶,瘟疫横行,你一个女儿家,怎能去那种地方!你留在京城,协调后方,更为重要!”
“孙先生!”何粥粥看向孙不二,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正是因为灾区险恶,我才更要去!卡布哥哥此去,要面对的不只是天灾,更是人心!百万灾民中,有多少妇孺老弱?她们更需要安抚和照顾!管理发放物资、安置妇孺、协助医疗,这些事,我比任何人都合适!我留在京城,固然安全,但我的心,一刻也安宁不了!”
她转向卡布,眼中含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卡布哥哥,你让我去吧!我知道危险,但我不怕!我能帮你!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求你了!”
卡布看着何粥粥那倔强而清澈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何尝不知灾区危险?他本想将她留在安全的京城。但他更明白,何粥粥说得对。灾区的妇孺,确实需要女性去安抚;繁杂的物资管理,也需要细心的人来负责。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何粥粥眼中那份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一起去!”
“大人!”孙不二还想劝阻。
卡布抬手制止了他,看着何粥粥,沉声道:“但你要答应我,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不得置身险地!”
“我答应!”何粥粥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斗志的笑容。
“给她备马!”卡布对孙不二吩咐道。
很快,一行人马准备停当。卡布翻身上马,何粥粥也利落地骑上了一匹温顺的母马。
“出发!”
卡布一挥手,队伍缓缓启动,驶出“墨韵斋”,踏着晨曦,向着城南官道疾驰而去。
马蹄声碎,车轮滚滚。这支肩负着皇命和百万生灵希望的队伍,义无反顾地奔向了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土地。
京城高大的城墙,渐渐被甩在身后。前方的道路,漫长而未知。
卡布骑在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南方。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兑换来的灾害医学知识和防疫要点。他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何粥粥策马跟在卡布身侧,寒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紧紧跟着卡布的脚步,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亲人并肩作战的踏实感和使命感。
直播间的观众们,通过卡布的第一视角,感受着这悲壮而紧急的行军,弹幕充满了鼓励和担忧:
【出发了!一路顺风!】【粥粥妹子好勇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带着现代知识去古代救灾,牛逼!】【千万要小心瘟疫!】【主播加油!粥粥加油!】
队伍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饮马打尖,几乎不停。卡布利用沿途驿站,不断通过“速达通”的秘密渠道,接收着来自京城和灾区的最新情报。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洪水仍未完全退去,瘟疫(主要是霍乱和伤寒)已经开始大规模爆发,死亡人数急剧上升!流民潮开始向周边地区蔓延,秩序濒临崩溃!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但卡布的心,却越发冷静。他一边赶路,一边根据情报,不断调整和完善自己的救灾方案。
五日后,队伍终于抵达了河南边境。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官道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逃难百姓。
灾难的气息,扑面而来。
卡布拉住马缰,望着远处天地相接处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带着不祥气息的空气。
“快到了。”他沉声道。
何粥粥看着路边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眼中充满了悲悯,她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低声道:“卡布哥哥,我们……真的能救他们吗?”
卡布转过头,看向何粥粥,目光深邃而坚定:“尽人事,听天命。但无论如何,我们来了,就不会后退一步!”
他猛地一挥手:“加快速度!直奔郑州!”
马蹄声再次急促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向了那片死亡之地。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