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卡布那掷地有声的“军令状”彻底打破。
空气仿佛凝固了。文武百官,无论是安国公等保守派,还是张廷玉等同僚,甚至是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寰,都被卡布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戕的请命,震得心神摇曳!
主动请缨,前往那九死一生的灾区!还要立下军令状!
这……这是何等的胆魄!又是何等的……疯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和骚动!
安国公等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眼中迅速闪过难以掩饰的狂喜和阴冷!好!太好了!这小子竟然自己往火坑里跳!那黄河灾区,如今是什么光景?洪水滔天,瘟疫横行,百万流民如同饿鬼,秩序崩坏,地方官府瘫痪!别说去赈灾,能不能活着走到地方都是问题!就算到了,面对那烂摊子,神仙难救!他卡布竟敢夸下海口,立下军令状?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正好借刀杀人,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而务实派的官员们,则是心情复杂。他们敬佩卡布的勇气和担当,但更担忧此行的凶险。灾区情况之恶劣,远超想象。卡布此去,成功则名垂青史,失败则万劫不复!这赌注,太大了!
高踞御座的皇帝赵寰,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定在下方那个躬身请命的年轻臣子身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心中飞速权衡。
卡布此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宗室和干吏之间找一个平衡点,派一个相对稳妥、易于控制的人去。没想到,卡布竟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主动揽下这烫手山芋!
军令状……这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
赵寰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卡布的胸膛,看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年少气盛的冲动?还是……真有几分把握?亦或是,另有所图?
他想起了卡布入京以来的种种:扳倒庞吉的雷霆手段,建立“速达通”商行的隐秘网络,推行新政的坚韧不拔,以及何粥粥那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崛起……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每每行事,看似冒险,实则都留有后手。此次主动请缨,恐怕也绝非一时热血。
或许……让他去试试,也未尝不可?
赵寰心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第一,卡布能力出众,或许真有办法稳住灾区,那便是社稷之福。第二,若卡布成功,其声望将达到顶峰,正好可以借此进一步压制那些尾大不掉的旧势力。第三,即便卡布失败,死于任上或依军法处置,也是除去一个潜在威胁的良机。第四,无论成败,都能借此机会,看清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和站队。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一步妙棋!关键在于,如何掌控!
思虑及此,皇帝赵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卡爱卿……你可知,军令状非同儿戏?灾区情势,朕已深知,可谓十死无生!你……当真要往?”
卡布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毫无退缩之意:“陛下!臣深知灾区险恶,亦知军令如山!然,臣更知,百万灾民嗷嗷待哺,每拖延一刻,便有无辜百姓丧生!臣蒙陛下隆恩,授以工部职司,理当为国分忧,为民请命!臣愿以此残躯,搏一线生机!若不能功成,甘愿领罪,以儆效尤!”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朝堂之上,不少官员为之动容。
皇帝赵寰深深地看着卡布,良久,猛地一拍龙案,声震殿宇:
“好!忠勇伯卡布,忠勇可嘉,担当可表!朕,准你所奏!”
旨意一下,满殿皆惊!
“即擢升忠勇伯卡布为钦差大臣,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赐尚方宝剑一口,王命旗牌一副,总揽河南黄河决口灾区一切赈灾事宜!有权调动河南、直隶等地一切钱粮物资,节制地方所有文武官员!若有贪赃枉法、救灾不力、阳奉阴违者,无论品级,可凭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望尔不负朕望,不负黎民,即刻启程,火速赴任!”
“臣!卡布!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天恩!”卡布重重叩首,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中。
这一刻,他正式肩负起了拯救百万生灵、稳定帝国东南的重任!也踏上了一条要么名留青史、要么身败名裂的独木桥!
安国公等人表面恭贺,心中冷笑连连,仿佛已经看到了卡布凄惨的下场。
而卡布,在无数道或敬佩、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缓缓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畏惧,只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然。
直播间的标题,在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弹幕中,再次变幻:【受命于天:钦差大臣卡布,奔赴死亡前线!】
退朝之后,卡布手持圣旨和尚方宝剑,大步走出宫门。早已等候在宫外的孙不二、何粥粥等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大人!”
“卡布哥哥!”
卡布看着他们,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回府,准备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简单的指令。但所有人都从他那平静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泰山压顶般的责任感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一场与死神赛跑、与天灾人祸搏斗的史诗征程,就此拉开序幕!而卡布,这位年轻的钦差,将独自面对前方的一切未知与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