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京城,闷热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蝉声嘶力竭地鸣叫着,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连树叶都纹丝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午后的“墨韵斋”,也沉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宁静之中。
卡布正与何粥粥、孙不二在书房内,商议着如何将新月领新近改良的一批农具,通过“速达通”的渠道,更隐蔽地推广到河间、凤阳的试点区。话题沉闷,进展缓慢,正如这恼人的天气。
突然——
“噔噔噔!”一阵急促到近乎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一名“速达通”商行的核心信使,不顾礼仪,满脸惊惶地冲进了书房,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嘶声喊道:
“大人!急报!八百里加急!黄河……黄河决口了!”
轰——!
这消息,如同九天惊雷,在书房内炸响!
卡布、何粥粥、孙不二三人,霍然起身!脸色骤变!
“何处决口?情况如何?!”卡布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急促而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信使喘着粗气,双手颤抖地呈上一封用火漆密封、印有“十万火急”标记的细长铜管:“是……是郑州段!三日前,暴雨连日,河水暴涨,大堤溃决百余丈!洪水……洪水滔天!下游开封、归德、汝宁数州府,顷刻沦为泽国!灾民……灾民恐以百万计!洪水未退,瘟疫已发!”
卡布一把夺过铜管,用力拧开,抽出里面一卷薄如蝉翼的密写纸卷,快速浏览。何粥粥和孙不二也立刻围了上来。
纸卷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书写,但内容却比任何官方文书都更加详尽和触目惊心!
“……决口处宽达一百五十余丈,洪水如万马奔腾,下游州县毫无防备,城墙冲垮,屋舍尽毁,尸横遍野……幸存者攀于树梢、屋顶,哀嚎震天……水面浮尸堵塞河道,秽气冲天,已有疠疫(霍乱、伤寒)蔓延之兆……官府仓促应对,然粮仓被淹,药石匮乏,秩序濒临崩溃……灾民如潮,开始向周边府县逃难,恐引发更大动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上!
百万灾民!浮尸塞川!瘟疫横行!秩序崩溃!
这是何等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何粥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才勉强站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巨大的悲悯。孙不二亦是须发皆颤,老脸之上,满是凝重与忧色。
而卡布,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眼神却迅速变得锐利如鹰隼!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投向了南方那片正在被洪水吞噬的土地。
这不仅仅是一场空前的人道主义灾难!
这更是一个足以颠覆现有政治格局的巨大契机!不,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惊天变局!
皇帝必然震怒!朝廷必须倾力救灾!谁能在这场救灾中脱颖而出,谁就能赢得巨大的政治资本和民心!反之,谁若应对不力,甚至从中牟利,必将万劫不复!
旧有的权力平衡,将被彻底打破!朝堂之上,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快!”卡布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临战前的绝对冷静,“孙先生,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情报网,不惜一切代价,持续获取灾区最详细、最及时的情报!灾情变化、瘟疫动态、流民去向、地方官府动向、乃至……某些人的小动作,我都要知道!”
“是!大人!”孙不二深知事关重大,毫不迟疑,转身疾步而去。
卡布又看向何粥粥,语气急促却清晰:“粥粥!你立刻整理我们所能调集的所有关于防疫、赈灾、安民的相关资料,尤其是新月领应对瘟疫的章程和药方!要快!”
“我明白!”何粥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重点头,立刻扑向书架和文件柜,开始翻找。
卡布则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是时候了!
他心念一动,脑海中,那沉寂许久的直播系统界面,骤然亮起!
他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直播,并将标题更改为——
【古代救灾指南:直面黄河大灾!】
直播开启的瞬间,早已等待多时的观众们,如同潮水般涌入直播间。当他们看到标题和卡布那凝重无比的表情时,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黄河决口了?!】【史上最严重的天灾之一!】【百万灾民!主播要上了!】【这是机会也是火坑啊!】【主播小心!】【救灾如救火!快行动!】
卡布没有时间看弹幕,他对着虚空(实则是面对观众),沉声开口,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直播间的万千观众宣告:
“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天崩地裂,就在眼前。百万生灵,命悬一线。这不仅是朝廷的责任,更是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考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
“我,卡布,必将竭尽全力,投身于此!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行动!”
话音未落,书房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太监尖细的传呼声:
“陛下有旨!急召文武百官,即刻入宫议事!”
惊雷已响,暴雨将至!卡布整了整衣冠,目光坚毅,大步向门外走去。一场关乎无数人性命、也关乎帝国命运的巨大考验,就此拉开序幕!而他,将成为这场风暴中,最重要的执棋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