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不只是食物引人回味，连她的话，也令人回味无穷。
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专家们都表示要休息，于是联系了司机，把他们送回了酒店。
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专家们向她道谢后，陆续下车。汉斯拿着自己的背包，停住，转头看向姜蕴宁，目光十分复杂。
姜蕴宁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深意，微微皱眉，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了，汉斯先生？”
汉斯似乎有些犹豫，最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好奇，”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你现在还非常年轻，却能有如此广博的知识，甚至能在各种领域都游刃有余。我不得不承认，你让我感到惊讶。”他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姜蕴宁听后神色未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汉斯先生，知识的积累，并没有年龄的界限。”
“姜小姐，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昨天的提议。”汉斯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诚恳，“具体条件我们还可以再谈，甚至你有什么想法，你都可以直接说。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如果说前几天的会议，让他看到了姜蕴宁的专业实力，那么今天，他是真的服气了。一个聪明又勤奋认真的人，还有着无比强大的记忆力。
这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这样的人才，他要是没带回德国，他真的会睡不着。
“谢谢您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姜蕴宁点点头，眼神依旧温和。
她目送着汉斯转身进入酒店后，转头让司机送她去学校。之前借的五本书都看完了，该去换了。
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几乎没有同学，周围异常安静，只有偶尔几阵风轻轻掠过。
站在图书馆前，姜蕴宁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懊恼——她竟然不知道图书馆有开放时间限制。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图书馆关闭了。
还是回教室上课吧。
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才是王道。
（5）班正在上英语课，姜蕴宁敲了敲门，轻声喊了一句“报告”，赖老师听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进来。
正巧这时，赖老师正想点名让同学朗读课文，见姜蕴宁刚走到座位，便抬头说道：“姜同学，你来读一下第26页的课文吧。”
同桌林晚晚立刻把自己的课本推了过去，眼神闪着激动的光。
还没有听过学神说英语，好兴奋！
姜蕴宁微微一笑，轻声道谢，接过课本，扫了一眼便开始朗读。
她发音地道，声线清澈如泉，语调起伏得当，既有节奏感，又自然流畅，仿佛不是在朗读课文，而是在娓娓道出一段真实的故事。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个原本在神游的学生都悄悄抬起了头，表情从漫不经心变成了认真聆听。就连赖老师也不自觉地拿起粉笔，又悄然放下，像是怕打扰到什么。
姜蕴宁很快就读完整篇课文，坐下来合上书本往旁边轻轻一推。她把书还给林晚晚时，却发现对方正用“星星眼”一脸崇拜地望着她。
她一时有些无语：我只是读了篇课文而已……
扫视了一圈教室，才发现空气静得近乎凝固，每一张桌子后面都藏着一双惊讶又隐隐兴奋的眼睛。
姜蕴宁默默收回视线，有点想把自己塞进桌肚里。
赖老师也忍不住点头认可，清了清嗓子道：“发音很标准，情感处理得很到位。以后课上可以多带大家练练听力。”
姜蕴宁：“……”
她不怕上台演讲，也不怕一对一展示技术模型，唯独受不了这种聚焦感，有种被当猴看的错觉。
这几十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让她非常不自在，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林晚晚凑过来，小声又兴奋地说：“学神，你说话好听，为什么读英语也这么好听？就像电视台上那些外文主持人一样。”
赖老师正好转过身来，见林晚晚还在悄悄嘀咕，敲了敲黑板，“林晚晚，悄悄嘀咕啥呢，笑得那么开心，要不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林晚晚立马挺直腰板，脸颊微红，“老师，我就是想问问学神，她口语怎么这么好……”
赖老师一时也来了兴致，毕竟口语媲美口播，她从执教到现在五年了，也就碰到这么一个。
赖老师也笑了，“你问得好，我也正想问呢。姜蕴宁，你是专门练过吗？”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些，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向姜蕴宁。
姜蕴宁站起来，语气平静：“以前听得多，就……”
话说到一半，她稍稍顿住，脑中飞快权衡着措辞。毕竟重生前，她不仅德语纯熟，英语也过硬，甚至因为“地下工作”需要，自学日语到足以让本地人听不出她是外国人。
可现在，她只是个孤儿院出来的、刚入学的普通高一新生。
能说的太有限。
“听得多？”赖老师一愣，“你是说……全靠自己练的？”
姜蕴宁“嗯”了一声，点头，“磁带、电视、广播……遇上听不懂的，就一句一句掰开来查，慢慢就顺耳顺口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可教室里却陷入短暂的寂静。
林晚晚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是说……你就是靠这个练出来的口语？”
姜蕴宁微微抬眸，唇角带着点浅浅的笑：“语言嘛，听得多、说得多，自然就流利地道了。”
赖老师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感叹，“有一说一，你没说错，熟能生巧。你这口语，拿去配原版电影都绰绰有余。坐下吧。”
姜蕴宁应声坐下。
教室气氛松了点，但看姜蕴宁的眼神，却带着某种新生的敬意。
姜蕴宁没做声，只是拿起那本物理期刊重新翻看。对她来说，那些内容早已了然于心，但她习惯反复推演，哪怕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细节，也值得花时间琢磨。
温故而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