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带着血泪，在石窟中回荡。
萧御沉默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底风暴肆虐，却抿紧了唇，没有立刻反驳。
一旁的厉锋忍不住低声道：“王爷，夫人她确实……”
“滚出去！”萧御猛地转头，厉声喝道，“所有人！滚出去！”
厉锋和一众龙骧卫心中一凛，不敢违抗，立刻拖着挣扎咒骂的贾先生和昏迷的墨九，迅速退出了石窟，并沉重地合上了石门。
偌大的石窟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火光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扭曲、拉长，如同对峙的巨兽。
沉默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御一步步逼近苏蔓，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周身散发着可怕的低气压，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试图将她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为什么不说？”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从一开始！为什么瞒着我？！”
“我说了你会信吗？！”苏蔓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却带着哭腔，“在你知道我母亲身份之前，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妖孽！我说了，不过是更快地找死！”
“所以你就选择一直骗我？！”萧御低吼，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碎石飞溅，他的手背瞬间鲜血淋漓！
“看着我为你挡箭！看着我为你与朝臣周旋！看着我……甚至想着与你……”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的言语却带着更深的屈辱和愤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像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
“我没有！”苏蔓眼泪终于决堤，“我承认我瞒了你！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可我从未想过害你！从未想过利用你！那些为你做的，都是真的！”
“哪句真？哪句假？”萧御眼神冰冷，带着极度的疲惫和嘲讽，“苏蔓，你的演技太好。好到……我已经分不清了。”
他的话，像一把最钝的刀子，慢慢割开苏蔓的心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的辩解，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他不信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将她彻底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底的冰冷和伤痕，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她累了。
“既然王爷不信，”她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所有情绪褪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那便按律法处置吧。是杀是剐，妾身……绝无怨言。”
她放弃了。不再解释，不再挣扎。
这种彻底的放弃和漠然，反而比任何激烈的辩解都更让萧御心惊和……恐慌。
他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算计，却只看到一片心死的灰烬。
难道……真的错怪她了？
那个在云州为他筹措军需、倾尽所有的女人；那个在宫中面对毒药毫不退缩的女人；那个刚刚险些命丧此地的女人……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