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萧御眼底的杀意微微一顿，审视着她脸上的泪水和那份真实的崩溃。
“不然呢？”苏蔓抬起泪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将军以为我弄出这些是为了什么？谋反吗？我若真有二心，何必用粮车图纸来自曝其短？安安稳稳赚我的钱，等着将军您哪日一杯毒酒送我上路，不是更简单？”
萧御沉默了。她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因震惊和怀疑而升起的杀意。的确，若她真有异心，藏着掖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主动暴露，反而显得……诡异。
而且，这粮车改造图，对他、对边境大军而言，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压下一切疑虑——至少是暂时的。
他缓缓松开了手。
苏蔓脱力般地后退一步，揉着剧痛的手腕，上面已是一片骇人的青紫。
萧御的目光从她手腕上的伤痕，移到她泪痕交错却依旧倔强的脸上，再落到那满桌超越时代的图纸上。
屋内陷入一种极度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复杂莫测的神情。
许久，萧御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那份杀意，多了某种沉重的决断。
“图纸，留下。”他命令道，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从明日开始，我会调派工部最好的大匠给你。你要什么材料，给你什么材料。你要多少人，给你多少人。”
苏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但是，”萧御话锋一转，语气森然，“你若造不出你所说的粮车，或者其中有任何差池……”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压迫力。
“此外，”他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触碰到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狎昵，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是谁，来自哪里，这笔账，本将军会慢慢跟你算。”
“现在，”他收回手，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滚去睡觉。明日卯时，我要看到详细的工匠名录和物料清单。”
说完，他不再看她，拿起桌上那叠珍贵的草图，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动摇与探究从未发生。
苏蔓独自站在满地狼藉的书房中，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腕还在隐隐作痛，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一场致命的危机，似乎暂时化解。
但她知道，萧御的怀疑从未消失，只是被更大的利益和需求强行压下。
她踩在了一根更细、更危险的钢丝上。
而钢丝之下，是万丈深渊。
天光未亮，卯时未至，将军府西校场已响起沉闷的击打声与短促的呼喝。
苏蔓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这是厉锋手下亲卫的备用服饰，改小了些，依旧空落落罩在她身上，更显纤细——正与一名亲卫对战……或者说，单方面挨打。
她学的不是什么花哨招式，全是厉锋亲手所授的杀人技，狠、准、快，专攻关节、喉颈、下阴等脆弱之处。此刻她正试图用一记学来的小擒拿手反制对方攻向她咽喉的直拳，动作已有了几分模样，速度却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