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昆仑虚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虽万般皆好,但这佛铃花的祖树,却唯独生在我的出生地碧海苍灵,世间少有。” 东华的声音温和了些许,目光落在她发间沾着的花瓣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权当是我给你赔罪,星君莫要再恼了,行吗?”
不知东华帝君是被哪位仙友支招,还是自己顿悟,最后两个字的咬字竟无比缱绻柔和,如同羽毛轻轻搔过,挠得曦滢耳根子痒痒。
曦滢望着漫天飞舞的佛玲花,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如同一场梦幻的花雪,鼻尖萦绕着这世间独有的奇异清香 —— 清冽中带着温润,纯粹得不含半分杂质,据说这是碧海苍灵独有的气息。
她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还带着东华帝君独有的灵力温润,顺着指尖悄悄蔓延开来。
她心里的嗔怪之意渐渐消散,不由得轻哼一声:“算你识趣,不过下次再给我惹来这等麻烦,这佛玲花雨可就不管用了。”
东华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眼底的慵懒散去不少,多了几分得逞的温柔。
他抬手轻轻一挥,漫天花雨渐渐收敛,化作点点莹白荧光,如同碎星般缓缓融入院子里的灵脉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散。
出了曦滢的院子,东华帝君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昆仑虚山门外,恰好撞见正打算回去琢磨修炼计划的桑籍。
东华二话不说,直接冷着脸揪住桑籍的衣领,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般,毫不费力地便将他给丢出了昆仑虚的地界儿,顺带布下一道结界,禁止他再踏入半步。
陪着修炼?打扰他与曦滢的清静?不可能的。
桑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一阵劲风袭来,下一秒便重重摔在山门外的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爬起来揉着发疼的后背,望着那道透明却坚不可摧的结界,气得直跺脚 —— 东华帝君也太不讲道理了!明明是父君让他来的,怎么说丢就丢?
真是有辱斯文。
可他也不敢硬闯。
东华帝君可是尊神,弄他这个天族皇子完全不费劲,就算是天君亲临,也得让他三分。
桑籍在结界外焦躁地徘徊了半晌,目光越过结界,远远望见少辛正坐在灵圃边缘的石凳上,低头打理着刚采摘的灵草,身影纤细窈窕,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不由得心头一软,又生出几分执拗的不甘。
他掏出腰间的传讯玉符,想给少辛发讯息,指尖刚触及玉符,却又停住了。
曦滢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能给少辛承诺?
更何况,东华显然是不待见他,就算他能偷偷溜进去,也迟早会被再次丢出来,反而会给少辛惹来更多麻烦。
桑籍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灵圃的方向,下定决心 ——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曦滢说得对,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他要回去好好修炼,不仅要证明自己,更要积攒足够的力量,将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少辛身边,护她周全。
而昆仑虚内,东华丢走桑籍后,便慢悠悠地踱回了曦滢的院子。
此时曦滢正坐在白玉案边,将方才摘来的灵草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指尖沾染着淡淡的草叶清香。
见他回来,她头也没抬,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帝君倒是干脆,说丢就丢,就不怕天君生出芥蒂?”
东华帝君还没回答,远远听见桑籍对着少辛发愿:“少辛,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曦滢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东华,眼底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纳罕:“你们天君一支,我没记错的话,是龙族吧?”
东华帝君不明就里的点头:“是啊,怎么?”
“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灰狼妖呢。”灰太狼那种的灰狼。
东华帝君不明白,知道多半又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典故,知道是她不过是随口打趣,便不再追问,转而问道:“你不看好桑籍和少辛?”
“正相反,”曦滢摇头,语气认真了几分,“桑籍是我看到的天族的男子里面难得正常的男性,至少在男女之事上是非常有担当的,于少辛而言绝对是良配。”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是天族真男人,比起他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亲戚,简直好太多了“我不是在给他设置障碍,而是在给他解决问题。”
“毕竟天君这人……”曦滢摇了摇头,不想评价这个当仙人都能每个毛孔都写满封建的天君。
东华挑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边的琉璃盏,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曦滢对桑籍评价如此之高,在这方面,他却总是被挖苦的那个:“正常?天族的皇子,天生受四海八荒臣民供奉,当以六界安危为重,他倒好,一门心思扑在儿女情长上,这算什么担当?”
曦滢杠他:“帝君这话就偏颇了,护六界是担当,护心上人亦是担当。桑籍对他父君虽然说有些蚍蜉撼树,却肯为少辛付出,这份真心与魄力,在天族里已是难能可贵。” 她顿了顿,想起九重天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古板,补充道,“总比某些人,说得比唱的好听,嘴巴上或许说着深情似海,实际做的又是另外一套,整哪些虚的,让人看不透真心。”
此处点名夜华,虽然曦滢不喜欢白浅,但她当素素的时候遭的罪,夜华不是全责,至少也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东华帝君感觉曦滢这是在点他自己,只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连忙强调道:“本君与他们不同。”
曦滢瞥了他一眼,他也是个口是心非的选手,虽然没说话,但眼底明晃晃的,左边是 “我管你呢”,右边是“谁知道呢”。
东华帝君似乎看出了曦滢嘴里没说,眼里明晃晃的不信,开始思忖,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对她的心意,是知行合一、绝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