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影重伤遁走,雷火门主力溃散,持续了一夜又半日的惨烈大战,终于以玉虚山一方的惨胜告一段落。
阳光普照,却驱不散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与焦糊气味。废墟之上,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双方战死者的遗体,以及散落的兵刃法器。玉虚弟子们正在卓锋、墨老等人的指挥下,忍着悲痛与疲惫,收敛同袍遗骸,甄别俘虏,清扫战场。
伤营内,一片忙碌。青黛与苏婆婆率领着所有懂医术的弟子,竭尽全力救治伤员。丹药、灵草、清泉,以及源源不断的温和木系治疗法术光芒,在伤营中交织。婉清也不顾自身虚弱,亲自为几位重伤的长老稳定伤势。
云逸在服下青黛送来的丹药,略作调息后,便强撑着开始处理战后事宜。他首先以山河印之力,彻底稳固了废墟的防护,并开始缓慢引动地脉,修复大战对这片土地造成的严重创伤。他能感觉到,随着司徒影这个“毒瘤”被驱离,玉虚山地脉深处那丝微弱的复苏迹象,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
“禀少主,”卓锋前来汇报,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锐利有神,“初步清点,雷火门遗尸约四百余具,俘虏轻伤者一百二十三人,缴获各类物资法器正在统计。我方……战死弟子八十七人,重伤四十三人,轻伤逾百。”
听到己方的伤亡数字,云逸的心猛地一沉。这些都是玉虚山最后的火种,每损失一个,都令人痛惜。但他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代价。
“厚葬所有战死的同门,立碑纪念,他们的名字,要刻在玉虚山的英灵殿上,永世供奉。”云逸声音沙哑却坚定,“俘虏……甄别后,若非罪大恶极、死心塌地追随司徒影者,可给其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若不愿留下,废去雷火门邪功,逐出南疆。”
“是。”卓锋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那些战死的雷火门弟子……”
“一并掩埋了吧,远离我玉虚英灵安息之地。”云逸挥了挥手。仇恨不应波及死者,但立场必须分明。
接下来的数日,玉虚山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伤者,在痛苦中开始艰难的愈合与重建。
在云逸的授意和山河印的辅助下,秘境的入口被重新规划并加固,与外围废墟的防御体系连成一体,形成了一个更加稳固的根据地。幸存的弟子们在悲恸之后,化悲痛为力量,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重建家园的工作中。
林天南在接到大捷消息后,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天师道联合南疆几个早就对雷火门不满的中立势力,公开发布了司徒影勾结幽冥殿、修炼邪法、残害同道的罪证。消息如同惊雷,在南疆乃至更广阔的区域掀起轩然大波。雷火门名声扫地,内部也产生了剧烈动荡,许多原本依附或畏惧其势的门派纷纷与其划清界限,甚至暗中向玉虚山示好。
司徒影及其死忠遁入暗处,销声匿迹,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与幽冥殿的威胁并未解除,只是转为了更隐蔽、更危险的暗流。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应对。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玉虚山重新站稳脚跟。
半个月后,一个简易却庄重的祭奠仪式在清理出来的宗门大殿遗址前举行。所有玉虚弟子,包括伤势稳定下来的伤员,全部到场。
云逸身着素服,手持清香,带领众人,祭奠父亲云澜、月薇师叔、石伯,以及所有在玉虚山劫难中逝去的先辈与同门。
青烟袅袅,直上青天。
云逸朗声诵读祭文,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上回荡,追忆过往辉煌,痛陈奸佞罪行,告慰逝者英灵,更立下重振山门的铮铮誓言。
最后,他转身,面对所有目光灼灼、面容坚毅的玉虚门人,沉声道:
“诸位同门!玉虚山的苦难,到今天,告一段落!但玉虚山的复兴,从今天,才刚刚开始!”
“我们将以此地为基,扫清余孽,联络正道,积蓄力量!终有一日,玉虚山的旗帜,将重新飘扬在南疆之巅!我父亲,所有先辈的遗志,将由我们来实现!”
“重振玉虚,吾辈之责!”
“重振玉虚!重振玉虚!重振玉虚——!”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再次响彻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力量。
废墟之上,新的基石,已然奠定。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