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台的警报灯又闪了一下。
楚凌天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搭在镇岳印上没动。屏幕上的能量读数还在波动，不是入侵信号，也不是攻击前兆，而是一种有节奏的脉冲，像是某种通讯请求正在强行接入。
“切断所有外联线路。”他开口。
龙影组成员立刻动手，拔掉连接外界的灵能导线，关闭远程阵列。只有主控系统还连着光门，其余设备全部断开。
可那脉冲还在。
楚凌天闭眼，识海中鸿蒙源珠缓缓转动，一缕神念顺着镇岳印探出，逆着信号流追踪而去。几秒后他睁眼，声音冷了下来：“对方用的是高阶封印符文，反向锁定了通道频率。”
特别行动队队长走过来：“要不要强行中断？”
“不行。”楚凌天摇头，“现在断，等于激怒对方。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话音刚落，光门中央突然扭曲，一道人影浮现出来。
那人坐在一张由白骨堆成的王座上，背后是翻滚的黑云和深不见底的峡谷。他身穿黑色长袍，衣襟绣着龙纹，样式与楚家祖传图腾几乎一样，只是左袖多了一片逆鳞图案。他的左眼泛着紫光，像有东西在里面流动。
“楚凌天。”那人开口，声音平稳却不带一丝温度，“交出你身边那个凤族容器，还有你自己——龙魂觉醒者。一个月内，我给你时间考虑。”
楚凌天没说话。
影像继续：“若你照做，我赦你楚家残脉不死。若你不从……”他抬手一挥，身后景象切换——一片平原上，无数黑甲士兵列阵而立，空中悬浮着数十艘战舰，炮口对准地面，“九洲门户一旦开启，我军三日内便可踏平地球。”
画面再变，是一处城市废墟，建筑倒塌，街道焦黑，尸体横陈。
“这是三天前我灭掉的一个小宗门。”他说，“他们不降，所以没了。”
影像中的男人盯着楚凌天：“你比我想象中活得久。但别忘了，你现在的力量，不过是从我当年放弃的东西里捡来的残渣。”
楚凌天终于开口：“你是谁？”
“我是楚狂。”那人嘴角微扬，“楚家正统继承人，被你们称为‘叛族者’的那个名字。”
周围一片死寂。
苏清漪站在几步外，掌心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涅盘之火在跳动，像是被什么唤醒。小金蹲在她肩头，耳朵贴住脑袋，尾巴绷得笔直。
楚凌天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向九龙锁空鼎。他将镇岳印按进鼎身凹槽，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鼎体震动，一道光幕升起，把刚才的影像完整投射到广场上空。
所有人都看到了。
五百多名联盟修士站在广场中，有人脸色发白，有人握紧了武器。一个年轻修士低声说：“那是九洲主宰级的人物……我们真能对抗吗？”
旁边一人接话：“听说他一个人屠了七个宗门，连化元境巅峰都被他一指头点死。”
混乱开始蔓延。几个后勤人员悄悄往后退，想离开前哨站。
楚凌天抬起手。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所有人脚步一顿，心跳仿佛被什么压住。他的法则领域悄无声息展开，覆盖整片区域。没有声音，没有光影，但每个人都感觉头脑一清，杂念全无。
他走上高台，半把镇龙石剑浮现在手中。剑身轻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们叫我们蝼蚁。”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因为我们曾经低头过。他们想灭我们，因为我们曾经沉默。”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人群。
“今天这道通牒，不是冲我一个人来的。是冲你们，冲地球上每一个不肯跪下的人来的。”
“战，我们可能会死。”
他顿了顿，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清漪走上高台，站到他身边。她抬起手，掌心燃起一团火焰，金色中夹着红焰，稳稳燃烧。
“但不战，地球必亡。”
最后一个字落下，小金跃上楚凌天肩头，鼻尖轻轻抽动。它的空间感知已经铺开，将整个广场纳入预警范围。
短暂的沉默后，一名修士突然拔剑，指向天空：“战！”
第二人跟着拔剑。
第三人抽出长刀。
接着是第四、第五……直到所有人都亮出武器。
“战！”
“战！”
“战！”
吼声如潮，冲破结界，在山谷间回荡。
楚凌天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没变。他知道这些人里有不少才突破纳气境，有些人连通脉都没完成。面对楚狂那样的存在，他们可能连一招都撑不住。
但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再退了。
影像中的楚狂冷笑一声：“你以为靠这些散兵游勇就能挡住我？你根本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楚凌天转头看他：“我不需要明白。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楚家血脉，勾结十二宫，让永夜之力入体。你现在不是人族，只是一个披着龙皮的傀儡。”
“正统？”他嗤笑一声，“楚家的正统不在族谱上，而在守护之心。你早就不配提这两个字。”
楚狂眼神一冷：“你以为楚惊鸿是英雄？他是窃位者。当年若不是他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楚家何至于此？你今日所拥有的，不过是他抢来的东西，加上一点侥幸罢了。”
楚凌天没动怒。他伸手一召，一块残破的玉简飞出，落在掌心。这是他在祖宅密室找到的族谱碎片。他注入一丝鸿蒙元气，玉简发光，显现出一段画面——
百年前，楚家大殿。
两位少年并肩站立，接受先祖赐封。年长的那个眉目冷峻，正是楚狂。他站在次席，双手紧握，眼中闪过不甘。而主位上的长老将象征家主之位的龙印交给了另一人——楚惊鸿。
画面结束。
楚凌天看着影像中的楚狂：“他曾是你兄长，也是我父亲。你恨他，是因为你没能守住忠诚，而不是他夺了什么。”
“你错了。”楚狂低声道，“我会亲自撕开你的喉咙，让你亲眼看着地球化为灰烬。然后，我会回到祖地，把楚惊鸿的尸骨挖出来，烧成灰撒进深渊。”
楚凌天终于笑了：“那你来吧。我等着。正好让我替父清理门户。”
他挥手，镇岳印猛地震动，光幕瞬间炸裂。影像消失，光门恢复平静。
“传令下去。”他对特别行动队队长说，“一线驻守九洲侧前哨，你带队轮防。二线留守地球侧，龙影组掌控通道开关权限，遇警即闭。”
“是！”队长立刻应命。
他又看向龙影组：“把剩下的星石研磨成粉，混入结界基柱。我要这道门，能在强攻下撑够十分钟。”
“小金。”他轻唤一声。
小金立刻跃上光门顶端的石梁，蹲坐下来，眼睛紧盯通道内部。它的鼻子不断抽动，耳朵随能量流变化而转动。
楚凌天最后看了一眼光门深处。
他知道楚狂不会这么快动手。这种宣战更像是心理压制，目的是让他们自乱阵脚。真正的进攻，一定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他转身对众人说：“从现在起，这里没有退路。要么守住，要么一起死。”
苏清漪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我去准备药剂，万一有人受伤，能及时救治。”
他点头：“小心些。”
她转身离开，步伐稳定，没有回头。
楚凌天站在原地，手中镇岳印微微发热。远处广场上，联盟修士还在集结，武器擦拭声、阵法调试声不断传来。
他抬头看去。
光门顶部的龙纹忽然又闪了一下，这次是暗紫色，极短，一闪即逝。
小金的尾巴猛地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