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门外传来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薄如纸片的合金门板与翻转的办公桌撕得粉碎，木屑与金属碎片呈扇形炸开，弹道在弥漫的硝烟中拖拽着灼热的轨迹。李豫只觉头皮炸麻，像受惊的地鼠般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疯狂爬行，身后子弹“嗖嗖”擦过管道外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锐响。
管道内伸手不见五指，充斥着呛人的灰尘、铁锈与霉味。两人唯有凭借应急手电豆大的光圈辨路，以极限速度向前蠕动。管道狭窄得几乎容不下两人并行，曲折处更需匍匐翻越横向支架，尖锐的金属边缘轻易划破衣物，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痛楚，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
“还有多远？”沈心烛的声音因缺氧而嘶哑，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
“快了！前面左转，再爬五十米就是垃圾处理站的通风口！”李豫喘着粗气回应，汗水混杂着管道内的污垢，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冲刷出纵横交错的泥痕。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嗡嗡”电机轰鸣，紧接着一股灼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金属高速旋转的焦糊味。
“不好！是换气扇！”沈心烛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李豫急忙将手电光束向前打去——果然，前方不足十米处，一个直径近米的巨大金属风扇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高速旋转，锋利的扇叶在手电光下闪烁着寒芒，几乎将整个通道堵得密不透风。
“能关闭吗？”李豫急声问道，心脏狂跳。
沈心烛立刻摸出微型终端，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跃，试图接入大楼中控系统，然而屏幕上只有猩红的乱码如毒蛇般疯狂窜动：“不行！安保系统已完全锁死，我们被踢出权限列表了！”
身后，通风管道入口方向传来清晰的“沙沙”声，那是指甲刮擦金属管道的声响，夹杂着装备碰撞的“叮当”声——“清道夫”小队竟然也追进了通风管道！他们显然对这座大楼的通风网络了如指掌，像训练有素的猎犬般紧追不舍。
前有绞肉机般的风扇堵截，后有穷凶极恶的追兵！
“拼了！”李豫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狠厉，猛地从背包里摸出一枚棱角分明的震撼弹——这同样是他冒险藏下的“私货”。他一把拔掉保险栓，默数三秒，奋力向前掷出。
“捂住耳朵！闭眼！”他声嘶力竭地大吼。
沈心烛反应极快，立刻蜷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同时紧紧闭上双眼。
两秒后，前方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刺目的白光瞬间填满了整个管道，即便紧闭着眼睑，也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将视网膜灼穿的强光！高速旋转的换气扇叶片在冲击波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转速骤然减慢，几片扇叶甚至直接被震飞，打着旋儿撞在管道壁上，发出“当啷”巨响。
“就是现在！”李豫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如离弦之箭般猛然窜出，在风扇彻底停转前，一个利落的翻滚，险之又险地从扇叶间的狭小空隙中穿了过去，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沈心烛紧随其后，她的身形更为柔韧灵活，像一只受惊的灵猫，几乎是贴着仍在缓慢转动的扇叶滑过，右侧衣角被锋利的扇叶瞬间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差之毫厘便会香消玉殒。
两人刚在垃圾处理站的水泥地上翻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通风管道内便传来“清道夫”队员被震撼弹波及的惨叫声与咒骂声，但仅仅数秒，追击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且距离更近，如催命的鼓点！
这里是地下三层的垃圾处理站，空气中弥漫着腐败酸臭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恶臭，令人作呕。数台巨大的金属粉碎机与压缩机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头头钢铁巨兽，地上散落着废弃文件、损坏的设备零件与各种生活垃圾，黑色的污水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混杂着滑腻的油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这边！”李豫目光如炬，迅速锁定远处一个通往外部的货运通道，那里停靠着几辆锈迹斑斑的垃圾运输车。
两人身体几乎贴地，利用巨大的机器设备作为掩护，如两道鬼魅的影子般快速向货运通道移动。脚下污水与油污使地面异常湿滑，稍有不慎便会滑倒。
突然，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死神的目光般从身后扫来，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泼洒在他们刚才藏身的金属压缩机上，迸溅出一串串刺眼的火星！
“找到他们了！在货运通道方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砰砰砰！”李豫与沈心烛立刻举枪还击。他们虽未携带重火力，但身上的备用微型手枪此刻成了救命稻草。李豫手腕微抖，精准射中一名“清道夫”队员的手电，对方瞬间失去光线来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趁着对方短暂的混乱，两人再次加速，亡命般冲向货运通道。
通道尽头的卷帘门紧闭着，厚重得如同银行金库。万幸的是，旁边有一个供维修人员进出的小门，门上挂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电子锁。
“沈心烛！开锁！”李豫一个侧翻滚到门旁，半蹲在地，依托门框为掩护，手中手枪不断向追兵方向射击，压制着对方的火力。子弹很快打光，他随手扔掉空枪，再次抄起那柄从守卫身上夺来的消防斧。
沈心烛立刻蹲下身，从发间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特制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电子锁的缝隙中，指尖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快操作着。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仅是因为体力消耗，更是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电子锁的密码每六十秒便会自动更换一次，她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完成破解。
追兵越来越近，子弹“嗖嗖”地从李豫耳边掠过，打在门上发出“笃笃”的闷响。一名“清道夫”队员极其狡猾，利用一台粉碎机的阴影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黑洞洞的微冲枪口已悄然对准了正在专心开锁的沈心烛！
“小心！”李豫眼角余光瞥见这致命威胁，想也没想，全身力气灌注于右臂，猛地将手中的消防斧掷了出去！
消防斧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死亡弧线，“噗嗤”一声闷响，正中那名队员的咽喉！对方身体猛地一僵，微冲“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汩汩喷涌而出，迅速在地面上积成一滩刺目的猩红。
这石破天惊的一掷震慑了其他追兵，让他们的进攻节奏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开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心烛低喝一声，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红光转为绿光，小门应声而开。
“走！”李豫一把抓住沈心烛的手腕，将她拽出门外。
门外是一个更为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空气中弥漫着柴油与尘土的味道。几辆垃圾车静静地停在车位上，像蛰伏的钢铁巨兽，引擎早已冷却。
“上车！”李豫大吼一声，拖着沈心烛冲向最近的一辆中型垃圾车。他曾接受过特殊驾驶训练，对这种重型车辆的构造了如指掌。他一把拉开车门，用消防斧（刚才冲出来时顺手捡回）猛地砸坏驾驶室的锁芯，然后手脚麻利地接线点火。
卡车的引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沙哑轰鸣，像一头病入膏肓的野兽，挣扎着喘息了几下，终于勉强启动了。
沈心烛也迅速跳上副驾驶座，反手扣上安全带。
“坐稳了！”李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挂挡，将油门踩到底！垃圾车如同一头脱缰的钢铁巨兽，咆哮着冲破停车场尽头那堵不算厚实的围墙，砖石四溅，向着未知的黑暗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