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监控室里,只有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沈心烛苍白的脸。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许久,直到私人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不是预设的邮件提示音,而是来自内部匿名线路的短信。沈心烛几乎是攥着通讯器从椅子上弹起,指节因用力泛白,屏幕幽光里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老实验楼,地下一层,废弃档案室。今晚,午夜十二点。”
成了!她几乎要咬碎下唇,三天前埋下的“信号”终于有了回响。老实验楼矗立在灵研所西北角的荒草丛中,灰砖墙上爬满枯藤,玻璃窗大多碎裂,风穿堂而过时像呜咽。五年前那场“能量泄漏”事故后便彻底封死,连巡逻机器人都绕着走——正是最完美的秘密接头地。而午夜十二点,月落星沉,正是黑暗吞噬一切的时刻。
这个人不简单。沈心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通讯器在掌心发烫。对方不仅破译了她藏在监控日志里的暗语,还在两小时内精准锁定地点,甚至连时间都选得如此刁钻——既保证隐秘,又留足了让她准备的空隙。她点开档案库,屏幕上还停留在张建国的照片:四十岁上下,方脸,单眼皮,笑起来眼角有细纹,像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可此刻这张脸在她眼里却像蒙着雾的深渊——他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内鬼?还是他们找了三个月的“卧底”?
“不管你是谁……”沈心烛将通讯器塞进口袋,指尖划过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凉意让她冷静,“这都是唯一的机会。”救李豫,查清星尘样本的真相,守住灵研所——她必须踏进去,哪怕那扇废弃档案室的门后是万丈深渊。
防爆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李豫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带着队员跨过最后一级台阶——b区到了。
眼前的景象比通道里的惨状更令人窒息。这是个直径近百米的圆形实验场,穹顶高得望不见顶,中央那座半透明的能量容器本该是全场焦点——银灰色合金底座,螺旋状能量纹路,此刻却像被巨力砸碎的琉璃盏,裂纹从底部蔓延到顶端,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几缕淡紫色的能量光晕像垂死的蝴蝶,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实验设备翻倒一地,培养皿的碎片闪着寒光,扭曲的金属架上挂着半片烧焦的实验记录,上面“星尘样本稳定性测试”几个字被血渍糊住。靠近操作台的地方,三具尸体蜷缩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胸口有焦黑的洞,手里还攥着断裂的记录板;两名黑色安保制服的队员背靠背倒下,脖颈处有灰黑色的爪痕,皮肤像被墨汁浸透,连瞳孔都成了死灰色,脸上凝固的惊恐像要冲破皮肤。
“是……是第一小队的老赵,还有王研究员……”队员小林蹲下身检查尸体,声音发颤,“他们早上还在食堂开玩笑说要喝庆功酒……”
李豫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响得刺耳。他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沉声道:“分成三组,左翼检查设备残骸,右翼搜索幸存者,技术组跟我查样本痕迹!注意警戒,蚀灵能量可能残留!”
队员们立刻散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实验场里格外清晰。李豫走向中央的能量容器,指尖拂过裂纹边缘——不是爆炸造成的向外飞溅,而是从内部向外凹陷,像是被某种能量从里到外撑开。“样本是被主动取走的。”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地面,突然顿住。
“队长!这边有情况!”队员小张的喊声从实验室东侧传来。李豫循声跑去,只见墙角的通风管道格栅被整个撬开,边缘还沾着新鲜的金属屑,格栅下方的地面有半枚模糊的脚印——是特制的防滑作战靴底纹。
“他们带着样本从这儿跑了。”李豫皱眉,正要下令追击,突然“咔哒”一声轻响,全场的应急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像无数把冰锥扎下来,照亮了每一寸狼藉,也照亮了实验室另一端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白色研究员长袍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灯光下反光,嘴角勾着抹说不清的笑。他身后,四名净化者如雕塑般矗立,黑色作战服上绣着银蛇纹,手中的能量武器泛着冷光。
“陈博士?!”李豫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陈景明!b区核心研究员,星尘项目的三大负责人之一,昨天下午还在例会上汇报“样本能量稳定”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些尸体……星尘样本……一个可怕的念头像冰锥刺进心脏。
陈景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笑容像手术刀般精准:“李队长似乎很意外?”他缓缓张开双臂,白色长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自我介绍一下,灵研所研究员陈景明,以及——秘密联盟,代号‘信使’。”
“联盟……”李豫的声音像淬了冰,“是你把样本交给他们?杀了自己的同事?”
陈景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突然大笑起来,金丝眼镜都滑到鼻尖:“背叛?李队长,你该说‘进化’。”他猛地收住笑,眼神狂热得吓人,“这腐朽的世界早该被‘蚀灵’能量净化,而我们——”他指向身后的净化者,“是新秩序的缔造者!”
“废话少说!”李豫的吼声未落,队员们手中的灵能步枪已喷出蓝白色火舌,特制子弹带着尖啸射向陈景明——却被四名净化者突然展开的能量护盾挡个正着!“嗡”的一声闷响,子弹在护盾上炸开成光屑。
陈景明脸上的笑瞬间敛去,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冰:“不知死活的蝼蚁。”他抬了抬下巴,“除了李豫,其他人——清理干净。判官大人要活的。”
“是!”四名净化者齐声应道,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下一秒,他们身形化作残影,手中能量刃划破空气,带起腥冷的风扑向队员们。
一场恶战骤然爆发!
李豫侧身避开最先冲来的净化者横扫的能量刃,腰间短刃“噌”地出鞘,灵能灌注下刃身泛起银白流光。那净化者足有两米高,皮肤灰黑,双眼赤红,每一拳砸下来都带着蚀灵能量的腥风。李豫仗着身形灵活,在对方拳脚缝隙里游走,短刃一次次劈砍在能量护盾上,溅起火星。
“砰!”一名队员被净化者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设备上,口中喷出鲜血。李豫眼角余光瞥见,心头一紧,手中短刃突然加速,虚晃一招后猛地矮身,刀刃贴着对方肋下滑过——“噗嗤”一声,护盾应声碎裂!他手腕翻转,短刃如毒蛇出洞,精准刺穿了净化者的咽喉!
那净化者身体一僵,眼中红光迅速黯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李豫刚喘口气,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能量攻击,是活生生的杀气!他猛地转身,却看见陈景明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金丝眼镜反射着寒光,手里那支闪着幽绿的注射器,针尖已经离他的心脏不到半尺!
太快了!这个平日里只会握试管的研究员,竟然是隐藏的高阶灵能者!李豫想躲,身体却像灌了铅——左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是在通道里被蚀灵能量擦伤的地方,此刻伤口周围的皮肤已变成死灰色,阴冷的能量顺着血管蔓延,连灵能运转都滞涩了半拍!
针尖,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死亡的幽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