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种类似影刃、却更加狂野的成分,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有意识的攻击,更像是某种‘自然现象’或‘力量泄漏’。”
“自然现象?”索恩皱眉。
“比如,”
林默接话,“如果‘幽影之海’确实存在远古网络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在漫长岁月中出现了某种故障、破损或封印松动,导致其内部储存或控制的两种对立性质的力量发生了接触和冲突?
又或者,核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或‘调和器’,而那次波动,是封印暂时减弱或受到外部干扰的信号?”
赫尔曼院士沉吟道:“这两种推测都指向一个可能:那个核心区域的状态极不稳定,或者正处于某种关键的‘临界点’。
影刃浮标信号的同步紊乱和后续的加强监控,也印证了它们对此事的关注。它们可能也在等待,或者在寻找介入的时机。”
凌云更关心军事层面的影响:“如果核心区域真的不稳定,甚至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冲突或能量释放,会波及到我们这里吗?四百二十光年,这个距离足够安全吗?”
周锐调出了天体物理模型:“纯粹的物质和能量冲击,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会极大地衰减和弥散,威胁有限。但如果是规则层面的扰动……
比如大规模的空间结构畸变或物理常数漂移,其影响可能以超光速的‘相变前沿’形式传播,速度和范围难以预测。
不过,从这次波动的强度和特征看,应该还达不到引发区域性规则崩溃的级别。但我们需要持续监测空间背景参数的稳定性。”
讨论最终达成共识:
在“潜行者”号传回更多信息之前,对“幽影之海”保持最高级别的关注,但不过度解读或反应。
基地的工作重心,仍应放在S-12尖顶的防御、影刃的监控,以及内部研究的深化上。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基地内部,由艾琳娜修士和卡尔文顾问等人带来的微妙影响,开始以更具体的形式显现出来。
一批由中小宗门和独立研究机构联名提交的“建议书”,通过艾琳娜的渠道,被直接送到了索恩专员的案头。
建议书的核心内容是:
要求成立一个更具“广泛代表性”的“S-12星域事务咨询委员会”,让更多“非核心利益相关方”的代表参与决策过程,确保研究资源的“公平分配”和信息的“适度共享”,以避免“技术垄断”和“决策黑箱”。
这份建议书措辞委婉,但指向明确,直指控索恩和赫尔曼团队对关键研究数据和决策权的“垄断”,以及星痕宗等大宗门在修行资源分配上的“优先地位”。
几乎同时,卡尔文顾问也在私下场合,向几位军方中层军官和科研骨干,“无意中”透露了议会内部某些派系对S-12项目“进展缓慢”、“成本高昂”、“风险管控过度”的批评声音。
并暗示如果前线不能尽快拿出一些“可见的成果”,议会可能会削减资源投入,甚至考虑调整项目负责人。
这些小动作,虽然尚未动摇基地的根本运行,却足以分散管理层的精力,在原本需要高度团结和信任的团队中,埋下了猜疑和不满的种子。
索恩对此既愤怒又无奈。
他深知这些动作背后的政治算计,但也明白不能简单粗暴地压制,那样只会激化矛盾,给对手更多口实。
他召见了凌云、赫尔曼以及秦岳、玄诚子等人,商讨对策。
“这些都是议会内部斗争的延伸,”
索恩揉着太阳穴,“我们这里成了他们的角力场。艾琳娜代表的是那些想分一杯羹的中小势力,卡尔文背后则是急于看到‘投资回报’的军工和商业利益集团。”
凌云冷哼一声:“大敌当前,还在搞这些内耗。凌某只管军事防御,这些勾心斗角之事,索恩专员还需早做决断,莫要影响了军心士气。”
赫尔曼院士态度相对平和,但立场坚定:“科学研究需要安静的环境和稳定的支持。政治干扰是最大的敌人。
我会以科学院的名义,强调此项目的基础科学价值和长期性,反对急功近利的评估标准。”
秦岳与玄诚子对视一眼,由秦岳开口道:“宗门之间,确有大小强弱之分,然对外之时,当同气连枝。
贫道会与静慧师妹、以及其他宗门道友沟通,阐明利害,大局为重。然艾琳娜道友所言‘公平’二字,亦非全无道理。
一些基础的观测数据、秩序场环境的影响研究,在不危及安全的前提下,或可适度开放共享,以安众心,亦可集思广益。”
玄诚子补充:“关键在于‘度’。核心机密必须严守,但边缘性的、非关键的研究协作,可以成为团结的纽带,而非分裂的引线。”
林默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引导。
可以正式成立一个‘跨部门协调小组’,由军方、科研、宗门以及后勤等代表组成,索恩专员或您指定的人主持。
定期通报非核心层面的进展和困难,听取各方意见建议。这既能体现开放和合作,又能将讨论控制在可控的框架内,避免私下串联和非正式渠道的影响。”
索恩思考良久,采纳了秦岳和林默的建议。
他明白,完全封堵是不可能的,疏导和纳入管理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他宣布成立“K-77基地事务协调委员会”,自己亲任主任,凌云、赫尔曼、秦岳、墨菲以及一位来自后勤部门的资深官员任副主任,并邀请了艾琳娜、卡尔文以及另外几位有代表性的中层军官和研究人员作为列席委员。
委员会每周召开一次会议,讨论基地运行、资源分配、非核心研究协作等事宜,所有决议需经主任最终批准。
这一举措,暂时平息了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