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奈丝特拉那决绝离去的黑色身影,如同一根被骤然抽离的擎天巨柱,不仅带走了战场上属于顶尖存在的恐怖威压,更彻底抽空了黑石山守军那早已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心气与战意。
龙后那毫不犹豫的抛弃与遁走,对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黑翼之巢成员而言,无异于最冰冷、最残酷的背叛宣告——他们,连同这片巢穴,都已被视为可以舍弃的累赘。
残存的黑翼龙人、兽人士兵、暮光信徒以及那些尚能听懂命令的低阶多彩龙兽,此刻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与茫然。
主心骨已失,强援无望,面对龙眠联军那依旧井然有序、气势如虹的推进,以及奥妮克希亚军团的凶狠反扑,他们的抵抗意志如同被沸水浇灌的雪堆,瞬间土崩瓦解。
“龙后……抛弃我们了!”
“逃!快逃啊!”
“投降!我们投降!”
崩溃的呐喊与绝望的哀嚎此起彼伏。原本还能依托工事进行零星抵抗的阵线,在联军与奥妮克希亚军团的前后夹击下,迅速瓦解。龙人丢下了武器,转身向着巢穴深处或山体缝隙亡命奔逃;
兽人战士眼中失去了嗜血的光芒,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暮光信徒狂热的祷言变成了颤抖的呓语。
少数试图维持秩序的军官,立刻被溃兵的人流冲垮、淹没,或者被追击而来的联军箭矢与魔法撕碎。
兵败如山倒,莫过于此。失去了最高统帅的军队,在绝对的劣势与恐惧面前,其溃散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然而,就在这全面崩溃的浪潮中心,在那象征着黑翼之巢权柄的狰狞入口之前,却矗立着一道格格不入的、散发着歇斯底里与毁灭气息的身影——奈法利安。
穷途末路,这四个字此刻如同最精准的标签,烙印在这位黑龙王子的灵魂之上。但他并未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地求饶,或是失魂落魄地等待审判。
极致的绝望,如同最炽烈的毒药,彻底腐蚀了他心中最后那层属于“研究者”的理性矜持与“王子”的优雅伪装,将深植于黑龙血脉、源自其父死亡之翼的那份根深蒂固的疯狂、偏执与毁灭欲,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般,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他孤身站在那巨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巢穴入口前,脚下的山岩因为剧烈的能量波动而不断龟裂、剥落。
手中的【统御者之眼】权杖,此刻不再仅仅是施法工具,更像是一根插入黑石山地脉心脏的罪恶导管,杖身与脚下的山体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发出低沉、断续、却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整个黑石山都在因为这即将到来的终极疯狂而痛苦呻吟。
“你们……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奈法利安的声音,早已不复平日里的磁性优雅,变得嘶哑、尖锐,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相互刮擦,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怨毒与疯狂,
“我的实验……我的数据……我的完美构想……还有……母亲那最后的、微不足道的……认可……”
他抬起头,狭长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点近乎燃烧的、混杂着毁灭快意与无尽痛楚的幽光。他环视着下方正在迅速肃清残敌、向他合围而来的联军与奥妮克希亚,又看了看自己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的王国,脸上露出一个扭曲到极致的笑容。
“既然你们夺走了所有……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拥抱这终末的狂欢吧!用你们的血与魂,为我的‘艺术’……陪葬!”
最后几个字,他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伴随着这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双手紧握权杖,将其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要将整个权杖钉入大地心脏般,狠狠地将其顿在了脚下震颤的山岩之上!
嗡——轰!!!!!
杖首那颗布满裂痕的【黑暗之眼】,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其自身也吞噬殆尽的刺目乌光!
一道粗大无比、凝练得如同黑色水晶柱般的邪恶能量光柱,自权杖顶端冲天而起,却不是射向天空,而是如同一柄罪恶的钥匙,狠狠地刺入了黑翼之巢那幽深不见底的内部深渊!
与此同时,奈法利安张开口,以一种异常急促、扭曲、充满了亵渎与混乱意味的古老龙语,开始吟诵一段令人闻之便觉灵魂污浊、心神不宁的禁忌咒文:
“以奈法利安之名……以灭世者血脉为引……醒来吧!我囚笼中哀嚎的‘孩子们’!我试管里挣扎的‘失败体’!我熔炉内咆哮的‘扭曲造物’!撕开枷锁,挣脱束缚,遗忘痛苦,拥抱你们与生俱来的、唯一的使命——”
“将一切……归于混沌!归于虚无!归于终焉的盛宴!!!”
咒文如同瘟疫般在黑石山内部回荡、共鸣。随着最后一个亵渎的音节落下——
轰隆隆隆隆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恐怖的地动山摇骤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局部的震颤,而是整个黑石山主体结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解体的呻吟!
巨大的裂缝以黑翼之巢入口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向着山体四面八方疯狂蔓延!山石如同暴雨般滚落,一些本就脆弱的结构直接垮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埃。
紧接着,从那深不见底的巢穴内部,传来了如同亿万冤魂同时尖啸、无数金属结构被暴力撕裂、厚重无比的魔法封印与物理囚笼被强行从内部撑爆的、混合在一起的、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也头皮发麻、灵魂颤栗的恐怖巨响!
那是……地狱之门被强行撬开的声音!
下一刻,所有目睹者都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如同最深沉噩梦直接投射到现实的骇人景象。
黑翼之巢那巨大的入口,以及山体上新裂开的无数缝隙,此刻不再是出口,而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生物正在分娩痛苦的产道!粘稠、黑暗、散发着刺鼻恶臭与混乱能量波动的“洪流”,从中喷涌而出!
不,那不是洪流,那是“活”的!
是由无数形态怪异到极致、狰狞到极点、散发着纯粹痛苦与毁灭欲望的扭曲造物,所组成的、失控的、疯狂的毁灭浪潮!
有多彩龙兽的“进化体”,或者说,是融合失败后产生的可怖畸形。
它们的体型比外面的同类更加庞大,但结构极不稳定,有的长着三个甚至五个头颅,每个头颅都喷吐着不同属性、相互冲突的混乱吐息(火焰夹杂着冰霜,酸液混合着奥术火花),身体上布满了肿瘤般的能量增生与溃烂的伤口;
有的则是不同龙兽部位被强行缝合在一起,关节反向扭曲,爬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有被奈法利安以禁忌亡灵魔法与血肉缝合术制造出的“憎恶龙兽”。
它们是由各种强大生物(甚至包括死去的巨龙)的残骸强行拼凑而成,蠕动着恶心的、不断滴落脓液的肉块,身上插满了各种还在抽搐的肢体与翅膀,发出混合了多种生物临死前惨嚎的、足以让精神脆弱者直接崩溃的刺耳嘶鸣。
有纯粹由失控的暗影能量、未被完全吸收的奥术残渣、以及负面情绪凝结而成的“虚无梦魇”。
它们没有固定的实体形态,如同一团团翻滚的、不断变幻着痛苦人脸的黑色烟云,所过之处,光线被扭曲吞噬,温度骤降,连声音都被吸收,只留下死寂与深入骨髓的寒冷,任何生命被其触及,生命力与灵魂都会迅速流失、枯萎。
更有一些尚未完全“完工”、处于半成品状态的构装体与魔法生物。
它们有的是金属与血肉的怪异结合,拖着裸露的能量导管和抽搐的神经束,迈着僵硬而沉重的步伐;
有的是由纯粹元素能量强行束缚而成,形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因为能量失衡而自爆。
它们的眼中只有混乱的、被预设的毁灭指令,不分敌我地攻击着视野内的一切活动目标。
这些,全都是奈法利安实验日志上被猩红标记为“████(无法解读)”、“极度危险 - 永久封存”、“失控 - 立即销毁”的终极失败品与禁忌造物!
是他疯狂实验中最黑暗、最不忍目睹的“成果”,是被他深锁于黑翼之巢最底层、施加了重重封印、准备在未来有“更完善技术”时再行处理的“垃圾”与“祸患”!
此刻,为了这最后的疯狂,他不惜以燃烧自身黑龙本源、透支生命为代价,以【统御者之眼】权杖为媒介,强行激活了这些封印,赋予了这些扭曲存在最后、也是最纯粹的指令——毁灭!无差别地毁灭视野中的一切!
这是一支彻底失控的、没有任何理智与战术可言、只为了将自身无尽的痛苦与奈法利安的疯狂意志转化为毁灭能量的怪物大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对秩序、对一切美好事物的亵渎与诅咒!
“奈法利安!你这彻头彻尾的疯子!!”奥妮克希亚看着那如同溃堤的冥河污水般涌出的、足以让任何正常心智者陷入疯狂的怪物浪潮,饶是她心志坚毅,此刻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与心理上的不适与愤怒,厉声怒喝,
“释放这些被诅咒的东西,你连最后一丝属于龙族的骄傲与底线都抛弃了吗?!你连自己的巢穴,连你自己,都不打算要了吗?!”
“控制?底线?骄傲?哈哈哈!!”奈法利安狂笑着,因为力量的大量消耗与精神的极端亢奋,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与不正常的潮红,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但他眼中的疯狂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那些东西……早就和母亲一起逃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毁灭!纯粹的、平等的、拥抱一切的毁灭!
这才是黑龙血脉深处,父亲大人赐予我们的……真正的‘礼物’!这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终结形态!”
他挥舞着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波动的权杖,如同乐队指挥在演奏最终的毁灭交响曲,指向下方已经严阵以待的联军与奥妮克希亚的方向,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去吧!我可怜的‘孩子们’!去拥抱他们!去同化他们!去把你们的痛苦,你们的扭曲,你们的绝望……尽情地、平等地……分享给每一个活物!将这片大地,染成与我们一样的……混沌之色!”
随着他这最后的、癫狂的指令,那支完全失控的怪物大军,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刺耳的集体咆哮!那声音中不再有任何属于生物的情感,只有最原始的破坏欲与能量宣泄的本能!
它们如同决堤的、掺杂着无数毒物与诅咒的黑色洪流,以最简单、最直接、最不计代价的方式,向着四面八方——无论是联军、奥妮克希亚的部队,还是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黑翼残军——发起了无差别、自杀式的、淹没一切的恐怖冲锋!
它们没有阵型,没有战术,甚至没有明确的敌我识别。挡在它们冲锋路径上的,无论是惊慌失措的龙人、试图抵抗的兽人、还是同样扭曲但“指令”不同的多彩龙兽,都会被它们那混乱的攻击撕碎、吞噬、同化!它们仿佛要将自身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扭曲,以最暴力的方式,施加于整个世界!
“稳住!所有人,坚守阵地!净化这些被诅咒的扭曲存在!”接替考雷斯特拉兹指挥的一位红龙长老——火焰之翼塔兰尼斯,洪亮的怒吼响彻战场,试图压过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怪物嘶鸣。
龙眠联军的巨龙们再次喷吐出炽热的龙息,试图构筑一道火焰防线。红龙的生命烈焰、蓝龙的奥术风暴、绿龙的自然吐息、青铜龙的时光之息……各种强大的龙息交织成毁灭的巨网,迎向那疯狂的怪物浪潮。
轰!嗤!嗷——!
剧烈的能量碰撞与爆炸连绵不绝。成片的低阶扭曲造物在巨龙们强大的吐息下化为飞灰或冻结崩碎。
然而,这怪物浪潮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且其中那些特殊的、被奈法利安作为“王牌”隐藏的个体,展现出了令人心惊的诡异能力。
多头龙兽的混乱吐息虽然属性冲突,但覆盖范围极大,且不同属性的能量混合爆炸往往产生预料之外的破坏效果;
憎恶龙兽那由多种生物组织构成的躯体对单一属性的攻击有着惊人的抗性,且生命力顽强得可怕,往往需要集火多次才能彻底杀死;
虚无梦魇更是近乎免疫物理攻击,对能量攻击也有很强的吸收与削弱能力,它们如同瘟疫般悄无声息地渗透阵线,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死寂与枯萎;
而那些半成品构装体的自爆,则完全是随机性的恐怖袭击,威力巨大且防不胜防。
联军的地面部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面对这些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攻击方式诡异多变、且悍不畏死(或者说本就求死)的怪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也难免手忙脚乱,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这些鬼东西……简直没完没了!而且打起来真他娘的别扭!”一名矮人火枪手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的盾牌刚刚被一头憎恶龙兽喷出的腐蚀性脓液融化了一角,手臂上留下了灼伤的痕迹。
“保持阵型!不要被它们冲散!法师,优先清理那些黑色的雾气!”人类军官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但阵线依旧在怪物自杀式的冲击下不断后撤、变形。
“这家伙……真是疯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林云面色凝重到了极点,灵魂的疲惫与身体的创伤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他强忍着不适,再次凝聚体内残存的、为数不多的法力,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混合了奥术冲击与暗影腐蚀的【混乱箭矢】射向怪物浪潮中那些能量波动特别强烈的个体,试图点杀关键目标,延缓其推进速度。然而,面对这无边无际的疯狂浪潮,他的攻击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效果微乎其微。
八戒更是陷入了苦战,他庞大的身躯成了不少怪物的重点攻击目标。钉耙挥舞得呼呼生风,砸碎了一头扑上来的三头龙兽的一个脑袋,腥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但另外两个脑袋却趁机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蛮力爆发才将那怪物甩开,但肩膀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冒着黑气的齿痕。“这些玩意儿……打不死还咬人真疼!主人,想想办法啊!”
奥妮克希亚与林云背靠着背(她低空悬浮,林云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核心。
她的龙息如同火焰风暴般扫荡着靠近的怪物,利爪每一次挥动都能将一头憎恶龙兽开膛破肚。但更多的怪物前仆后继,它们完全不顾伤亡,只求将自身的爪牙或毁灭性能量施加到目标身上。
奥妮克希亚坚韧的龙鳞上不断增添着新的伤口,有灼痕、有腐蚀痕迹、有撕裂伤,金色的竖瞳中怒火与凝重交织。
她一边战斗,一边死死盯住站在巢穴入口、虽然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却依旧狂笑着维持着某种能量通道、如同毁灭之源般的奈法利安。
“必须阻止他!”奥妮克希亚对林云厉声道,声音在爆炸与嘶鸣中依旧清晰,“他不仅在释放这些怪物,他还在以自身为媒介,强行抽取黑石山深处的地脉能量,甚至燃烧他自己的生命本源,来维持这个疯狂的‘混沌之门’仪式!不打断他,切断能量供应,这些怪物真的会无穷无尽,直到将整个黑石山乃至周边区域都拖入彻底的混乱与毁灭!”
林云闻言,心中一凛。他之前只是感觉到奈法利安的气息在急速衰弱,同时整个黑石山的能量场变得异常混乱狂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拉上所有人陪葬!
“我明白了!”林云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强行再次施展强大法术几乎等于自杀,但局势已容不得他犹豫。“我为你创造机会!尽可能清理出一条通道!你冲过去,打断他!这是唯一的机会!”
话音未落,林云深吸一口气,不顾灵魂深处传来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警告,强行压榨着玛诺洛斯血脉最后的一丝狂暴力量,以及自身对暗影与邪能的全部掌控!
“以血为引……暗邪……余烬……爆发!”
他低吼一声,双手猛地按向地面!以他为中心,一个复杂而邪异的暗绿色法阵瞬间展开,覆盖了前方数十米的范围!紧接着,法阵之中,无数道混合着最后邪能烈焰与粘稠暗影的触手、地刺、能量波纹,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然向上炸开!这并非精确的攻击,而是范围性的、不顾敌我的能量爆发!
轰——!!!!!
剧烈的爆炸与能量乱流清空了法阵范围内所有的怪物,无论是低阶的还是精英的,都在这一击中化为齑粉或重伤倒飞!甚至连地面都被掀起了一层,露出下面焦黑的岩石。当然,这一击也几乎抽干了林云最后的力量,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口鼻中再次溢出黑绿色的血液,眼前阵阵发黑,全靠顽强的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
但,一条直通黑翼之巢入口方向的、虽然狭窄却暂时空白的通道,被硬生生炸了出来!
“好!”
奥妮克希亚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去看林云的状态。她知道,这是同伴用命拼出来的机会,转瞬即逝!金色的竖瞳中,所有的情绪——愤怒、仇恨、决绝——都凝聚为一点冰冷的杀意寒星!
她猛地振动龙翼,爆发出此刻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沿着林云用生命余晖开辟出的那条血腥通道,无视了通道两侧重新涌来的怪物,任由它们的零星攻击在身上增添新的伤痕,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那个狂笑的、如同毁灭化身般的身影——奈法利安!
目标只有一个——打断仪式!终结疯狂!
奈法利安看到了那不顾一切冲杀而来的黑色身影,狂笑中带上了一丝狰狞的兴奋与扭曲的快意:“来得好!我亲爱的、总是不肯安分的妹妹!就让我们兄妹二人,在这终焉的舞台上,进行这最后一场……最亲密无间的……死亡共舞吧!”
他猛地停止了维持“混沌之门”能量通道的咒文吟唱(这让他脸色更加苍白,气息一阵剧烈波动),将【统御者之眼】权杖的杖尖,精准地对准了疾冲而来的奥妮克希亚!
杖首那颗濒临破碎的黑暗之眼,骤然亮起一点极致的、浓缩了奈法利安此刻所有恶意的乌光!
“暗影……归寂之刺!”
一道仅有手臂粗细、却漆黑到仿佛连视线都能吞噬、速度快到超越思维反应的极度凝练暗影能量束,瞬间跨越了空间,射向奥妮克希亚的眉心!其中蕴含的,是足以瞬间湮灭灵魂的寂灭之力!
奥妮克希亚在暗影束及体的前一个刹那,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与对危险的极致感知,龙头猛地向右侧做出一个极限偏转!
“嗤!”
暗影束擦着她的左侧颈甲飞过,那蕴含的寂灭能量即使只是擦过,也让她颈部的几片龙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如同灰烬般脆弱剥落,下方留下一道焦黑的、深入血肉的灼痕,剧痛传来。
但她冲势不减反增!仿佛那剧痛反而激起了她更深的凶性!
巨大的龙爪之上,黑暗能量以前所未有的浓度汇聚,爪尖甚至因为能量的高度压缩而发出低沉的嗡鸣与空间的细微扭曲,带着撕裂一切、终结一切的毁灭气势,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抓向奈法利安那相对渺小的身躯!
她要将他,连同他手中那该死的权杖,一同捏碎!
然而,就在龙爪即将触及奈法利安身体的瞬间,他脚下的阴影猛地一阵扭曲、拉伸!奈法利安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骤然变得模糊、虚幻,下一瞬,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侧后方不远处一块突出的、燃烧着余烬的巨石之上!
暗影传送!
“啧啧,还是这么急躁,我亲爱的妹妹。”奈法利安的声音带着戏谑,但喘息明显粗重了许多,连续施展强大法术与维持仪式,对他的消耗是巨大的。他再次举起权杖,杖尖指向奥妮克希亚,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要彻底困住她:
“影缚……牢狱!”
浓郁的、如有实质的黑暗,以奈法利安为中心,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团般迅速扩散、弥漫,瞬间便将刚刚落地的奥妮克希亚方圆百米的范围彻底笼罩!
这片【阴影之域】内,光线被彻底剥夺,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以及无处不在的、冰冷刺骨的恶意。
更可怕的是,这片领域中的阴影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了无数滑腻、冰冷、带着尖刺的触手与无形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绞杀、切割向中心的奥妮克希亚!
同时,一股强大而诡异的精神压迫力场降临,无数源自奈法利安疯狂记忆与扭曲实验的恐怖幻象,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奥妮克希亚的意识,要将她的理智拖入无尽的恐惧与混乱深渊!
奥妮克希亚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周身猛然爆发出炽热如岩浆的黑龙龙焰,试图驱散黑暗,照亮领域。龙焰与阴影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她强健的体魄抵抗着物理层面的阴影绞杀,利爪撕碎一道道触手,但更多的触手源源不断地再生。而那精神层面的攻击,更是让她感到头脑一阵阵刺痛与晕眩,无数扭曲的实验画面、失败的惨叫、以及奈法利安那疯狂的低语在她脑海中回响。
她被困住了!在这片阴影牢狱中,与奈法利安展开了一场凶险万分、不仅要应对物理攻击、更要抵御精神侵蚀的残酷近身搏杀与意志较量!
而在外围,林云、八戒、龙眠联军、奥妮克希亚的残部……所有人,仍在与那仿佛无穷无尽、从黑翼之巢深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疯狂怪物浪潮,进行着惨烈到极致的、以血肉与意志对抗混沌的消耗战。
黑石山,这座见证了黑龙崛起、堕落、内斗、以及最终疯狂的巨山,此刻,正在奈法利安这最后的、最歇斯底里的“谢幕演出”中,痛苦地呻吟、震颤,走向它最终的、或许也是最为黑暗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