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慕容栖霞率大军兵临春州城外,升帐议事巧布奇兵,诸将分头准备,只待夜色降临便要大展拳脚。
今儿个咱们就讲这月黑风高夜,奇兵潜入城中设伏,拂晓时分烽火燃起的惊险场面!
话说是夜,乌云遮月,狂风卷地,正是潜行匿迹、行事破敌的绝佳良机!
碧珠、阿岩率领十名鹤影卫精锐,一行十二人全部身着玄色夜行衣,蒙头覆面只露双眼,马蹄裹上厚布,悄无声息如鬼魅般潜至春州城南墙下。
但见那城墙高耸入云,浑厚坚固,守军巡哨手持刀枪,往来不绝,灯笼火把照得城头亮如白昼,防守端的是严密无比。
碧珠眉头微蹙,随即打了个手势,阿岩和其余十人立刻如灵猫般四散开来,各自寻得墙角阴影、老树枝桠等隐蔽之处潜伏。
她从怀中取出一支精钢打造的飞爪,牢牢系上丈许长索,手腕猛地一抖,飞爪“唰”地一声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扣住城头垛口。
碧珠轻轻拽了拽长索,试了试力道,确认稳妥后,身形一纵,竟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向上掠去。
起落之间悄无声息,不过三两个呼吸,已稳稳落在城头之上。
她伏在阴影中略一观望,待一队巡卒说说笑笑走过,身形一闪,便如融入墨色般没入城墙另一侧的黑暗中。
阿岩、十名鹤影卫依样施为,一个个身轻如燕,相继攀上城头,动作干净利落,无半分拖沓。
城内街道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更夫“咚——咚——”的梆子声,伴着几声犬吠,更显夜色深沉。
碧珠早已将城防地图熟记于心,当下率众穿街过巷,专挑偏僻胡同、阴影角落而行,巧妙避过三队巡夜兵丁的盘查,不过两刻钟光景,便已悄然抵达粮仓之外。
但见那粮仓高墙耸立,门前灯火通明,竟有百余名军士手持长矛来回巡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得水泄不通。
阿岩压低声音,凑到碧珠耳边道:“碧珠姑娘,这守卫也太多了,硬闯必定惊动全城守军,该如何是好?”
碧珠凝目细看,目光扫过粮仓四周,忽见西角有一处墙角凹陷,恰是灯火照射不到的死角,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自怀中取出一支竹管,拔去塞子,一缕淡青色的迷香悄然飘出,顺着夜风四散开来,正好笼罩住那处阴影下的四名守卫。
不过片刻工夫,那四名守卫便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身子一软,竟齐齐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原来碧珠用的是慕容栖霞秘制的迷香,无色无味,起效极快,却不伤性命。
“上!”碧珠低喝一声,阿岩和另外两名鹤影卫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掠出,迅速将那四名昏迷的守卫拖入暗处,麻利地换上他们的衣甲。
穿戴妥当后,碧珠、阿岩四人故意佝偻着身子,模仿守军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向粮仓正门。
守门军校见是“自己人”,又都是面生的面孔,只当是换防的弟兄,不疑有他,挥手便让人开了门。
碧珠等人一进仓内,立刻分散开来,从怀中取出随身所携的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飞快地泼洒在一个个粮垛之上。
那粮仓极大,粮垛堆积如山,但众人事先早有分工,动作迅捷无比,不过盏茶工夫,偌大的粮仓已是处处浇透,只待点火。
“撤!”碧珠见诸事妥当,打了个撤退的手势,众人悄然退出粮仓,又将那四名守卫拖回原处,取出解药轻轻熏醒。
四人迷迷糊糊醒来,只道是连日值守太过困倦,在墙角打了个盹,浑不知自己早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依旧守在原地,浑然不觉方才的惊险。
离开粮仓,碧珠一行马不停蹄赶往第二处目标——城南兵营的水井。
此时已近子时,营中军士大多已然安歇,只有少数巡哨在营中走动。
碧珠凭借高超轻功,避开巡哨耳目,悄然潜入兵营,来到水井旁,毫不犹豫地将慕容栖霞交托的那一小瓶药粉尽数倒入井中。
药粉入水即化,无色无味,混在井水中根本无从察觉。
做完这一切,碧珠又率众赶往第三处目标——窦烈的帅府。
她命阿岩率四名鹤影卫在府外警戒,她和其余六人分头行动,将随身携带的火药包小心翼翼地埋于府墙根的隐蔽处,引线则藏在排水沟中,一路延伸至府外不远处的一处废宅,只待火箭信号便可引爆。
诸事皆毕,碧珠和阿岩各领六人,分头隐匿。
只待明日一早,时机一到,点燃粮仓,引爆火药。
与此同时,城西的排水暗渠中,小狼赤耳正领着五个月影卫稚子在污水中艰难潜行。
这暗渠年久失修,狭窄低矮,仅容孩童匍匐通过,成人便是想进也无从下手。
赤耳嗅觉灵敏,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停下嗅闻,巧妙避开了暗渠中几处窦烈布下的陷阱和毒刺。
阿志、阿俏等五名稚子紧随其后,污水浸透了衣衫,浑身沾满污秽,却无一人叫苦喊累,个个眼神坚定,紧紧跟着赤耳的身影。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透进一丝微弱的亮光——原来已到了暗渠出口,堪堪抵达城内。
赤耳率先钻出渠口,抖了抖身上的污水,鼻翼快速耸动,辨明方向后,低呜一声,便向城北狼鹫部的驻地悄悄潜去。
五名稚子心领神会,立刻分散开来,隐入街巷两旁的阴影中,如五只机警的小老鼠,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暗中监视着狼鹫部的动静。
转眼已至次日拂晓时分,苏灵霄率领三千人马,直奔春州东门。
只见城下旌旗招展,鼓声震天,杀声动地,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一并推出,摆出一副要强攻东门的架势。
窦烈在帅府中闻报,当即亲自登上东门城楼督战。
他见城下敌军军容整齐,攻势猛烈,不由冷笑一声:
“慕容栖霞这黄毛丫头,竟想强攻东门?真是痴心妄想!”
当即传令,调遣城中半数兵力驻守东门,又请乌图率领狼鹫部精锐上城助战,务必守住东门。
乌图登上城楼,一眼便望见了城下指挥若定的苏灵霄,顿时恨得牙痒痒——正是此人在阳州城下,一枪刺穿了他的肩甲,让他险些丧命!
当下乌图取过身旁的硬弓,搭上一支寒光闪闪的狼牙箭,双臂发力,弓开如满月,“嗖”的一声,箭去似流星,直奔苏灵霄面门而来!
苏灵霄早有防备,听得身后弓弦响动,侧身便是一个急闪。
那支狼牙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噗”地一声没入身后的土中,直没至羽,力道惊人。
苏灵霄毫发无损,反而勒马挺枪,朗声大笑:“乌图老儿,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在阵前卖弄!有胆子的,便打开城门,与某大战三百回合,分个生死高低!”
这话如针一般扎在乌图心上,他本就因旧伤对苏灵霄恨之入骨,此刻被当众羞辱,顿时气得哇哇大叫,双目赤红,当即就要拔腿下城,传令开门迎战。
窦烈见状,急忙伸手死死按住他,沉声道:“将军稍安勿躁!慕容栖霞用兵素来狡诈,苏灵霄这般叫阵,说不定就是诱敌之计,引我军出城后围而歼之!”
乌图一把甩开窦烈的手,急声道:“诱什么敌!你看城下敌军攻势如潮,东门已然岌岌可危,再不出战,城池都要被攻破了!你这是多虑!”
窦烈眉头紧锁,捻着颌下胡须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坚定,沉声道:
“不行!宁可谨慎错失战机,也不可中了敌人圈套!传我将令:第一,调西城、南城半数兵力驰援东门,务必死守城池,不得有误!”
“第二,四门守军严守岗位,没有本帅的亲笔将令,任何人胆敢擅自开门出战,军法处置!”
苏灵霄见窦烈主力已被吸引至东门,城头守军调度频繁,知时机已到,便向空中射出三支火箭。
便在此时,三支火箭自城外射入城中高空——正是约定信号!
潜伏在粮仓附近的碧珠等人见信号,立即将火折子丢入早已泼洒了鱼油和硫磺的粮垛。
那火油见火星即燃,轰然一声,火舌腾起数丈,顷刻间便成燎原之势。
而埋伏在废宅的阿岩等人,见到空中信号,则取出火折子,吹亮火星,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身前两道浸满火油的引信。
“嗤——”
引信急速燃烧,如两条火蛇,沿着早就铺设好的、隐藏在砖缝和排水沟里的火药线,飞速窜向帅府墙根。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南军营中,喝过井水的军士开始成片瘫软。
王焕在城楼暗处,远远望见火箭升空,知约定之时已到,又听闻城内爆炸与骚动,眼中精光一闪,低喝一声‘动手!’,便率亲信砍翻了猝不及防的窦烈心腹,打开了城门。
粮仓大火熊熊,帅府即将轰塌,城门已然洞开,慕容栖霞大军是否能一鼓作气杀入城中?
窦烈、乌图得知变故,又会如何拼死反扑?
赤耳与月影卫稚子监视狼鹫部,能否挡住其逃匿之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