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系统又冒头出来冒了个泡。
“你不是没了吗,怎么又出来冒泡了?”
“你怎么忽然跑出来说话了?”
“喂喂喂,说句话啊!”
不论白頔怎么问,系统也不再说一个字,不过好在系统告诉了她这是哪儿。
鬼界。
鬼界?
眼前的景象,简直彻底颠覆了白頔对鬼界的所有想象。
她见过的鬼界,她所在那个世界的鬼界。
鬼界应该布满鬼,遍地枯骨,充斥着哀嚎与杀戮。
但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繁华喧嚣的景象。
远处是巍峨的黑色山峦,山体陡峭,怪石嶙峋。
山顶萦绕着金色的云霭,云霭中隐约能看到宫殿的飞檐翘角,散发着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山脚下坐落着成片的阁楼,木质的阁楼通体发黑,雕梁画栋上刻满了鬼纹与叫不上名的图案。
飞檐翘角上挂着泛着幽绿或暗红光芒的灯笼一样的灯,不知是鬼物还是什么。
灯光在夜风中摇曳,将街道映照得忽明忽暗。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形态各异,堪称千奇百怪。
有青面獠牙、身高丈余的鬼,目测每一只都在尸山往上走。
某一只鬼周身裹着浓郁的黑气,手指粗短锋利。
他正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兽头,与路边的摊贩讨价还价,看上去凶神恶煞
有身着素色道袍、背负长剑的修士,面容清俊,气息清正。
那紫袍修士的腰间挂着刻有八卦符文的玉佩,脚步轻盈,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去,看上去像是和王沁竹一样的修仙者。
有耳尖尖尖、眉眼含媚的狐妖,化为人形,穿着华丽的红裙。
狐妖指尖捏着一块碧绿的玉佩,正对着摊贩巧笑倩兮。
她声音软糯,讨价还价的模样与凡间女子无异。
还有些人身覆青黑色的鳞甲,瞳孔是竖瞳,指尖冒着淡淡的电光。
甚至还有些形态更为怪异的存在——比如没有实体、只有一团雾气的幽魂;
拖着锁链、浑身燃烧着鬼火的冥差;
还有骑着巨大骨兽、身着黑甲的鬼兵,穿梭在人群中,维持着秩序。
这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
白頔猛地转头,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身侧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鬼。
他穿着一件残破的黑布袍,袍角磨得发白。
腰间还挂着一串黑色的魂珠,每一颗珠子里都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魂魄在蠕动。
老鬼的脸上皱纹如沟壑,深深浅浅,眼眶凹陷,里面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正是他的眼眸。
他上下打量着白頔,目光在她空空如也的脚下停顿了一瞬。
那里没有影子,即便灯光的光芒直射而来,也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随后又扫过她指腹的戒指,幽绿的火焰闪烁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没有影子的影子鬼,现在还已经变得不是鬼了?倒是少见得很。”
“这里是?”白頔握紧戒指,崩解之力在掌心悄然凝聚,淡淡的的光晕若隐若现。
她能感觉到老鬼身上的气息并不强大,但就连苏屿岚那种组过一次队的都时时刻刻想坑她,她不得不防。
老鬼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尖利发黑的牙齿,声音愈发沙哑。
“这里是真正的鬼界。”他指了指远处的黑色山峦。
“那便是鬼界的核心,鬼神就在那儿。”
“不过这儿毕竟是外层,就是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道:“别以为鬼界只有咱们鬼。”
“自从鬼神开始入侵,就没有几个能幸存下来的。”
“总不能全杀了吧?所以就留下了一些有潜力的。”
“入侵?”白頔心头一紧。
她本以为这种东西应该至少是比较隐蔽的,结果路上随便一个鬼都知道?
“怎么,你不知道?”老鬼挑眉,幽绿的火焰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鬼神大人告诉我们所有的鬼了,你不妨去问问?”
他又瞥了眼白頔的脚下,语气带着几分提醒:“不过你这状态……没有鬼力,气息又如此特殊,怕是会被内城的巡守盘问。”
“外城还好,内城的巡守管得严。”
“尤其是玄清观的修士,最是古板,见着你这样的异类,少不得要多番试探。”
“要么,我给你指条路,去‘黑市’换个身份令牌?有了令牌,巡守便不会随意为难你。”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三道身影从空中疾速掠过,带起强劲的气流,吹得路边的血色的花簌簌作响。
为首的是个身着银甲的鬼。
他的铠甲通体银白,上面刻满了繁复的阴纹,泛着冷冽的光。
周身黑气凛然,压迫感十足。
腰间佩着一把狭长的刀,刀鞘上镶嵌着黑色的宝石。
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青衫的修士,衣袍上绣着“玄清”二字。
他们的腰间挂着刻有相同字样的玉佩,面容冷峻,气息清正,指尖隐隐凝着清光,显然是老鬼口中的玄清观修士。
前不久才和王沁竹打了一局的白頔蒙了。
这里怎么还有修仙者和鬼一起上班的?
三人的目光扫过下方的街道,如同鹰隼般锐利,最终齐齐定格在白頔身上。
显然,他们察觉到了她身上非鬼非人的特殊气息,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崩解之力。
这和人和鬼都不是一类东西。
老鬼脸色一变,幽绿的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对白頔说:
“是巡守,还有玄清观的修士!快跟我走,我带你去黑市躲一躲!”
白頔却没动。
她望着那三道迅速逼近的身影,崩解之力顺着指尖蔓延,眼底的坚定愈发锐利。
她不需要躲藏。
莫名其妙的到这儿,碰到个人就躲,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银甲鬼带着两名修士落在她面前,落地时的冲击力让地面的石板微微震颤。
鬼力顺着他的脚步蔓延开来,将周围的行人吓得纷纷避让。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頔,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感情:“报上姓名,身份,否则格杀勿论!”
白頔抬起头,迎着银甲鬼冰冷的目光,掌心琉璃色的光晕缓缓亮起。
崩解之力凝聚成薄薄一层,萦绕在指尖。
带着破碎的锐利,却收放自如,没有丝毫外泄。
她指腹摩挲着戒指,感受着里面青的执念,声音平静却坚定:“白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
鬼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这个非鬼非人的存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身后的玄清修士上前一步,指尖凝起一道纯净的清光。
清光中带着草木的清气,却暗藏锋芒,显然是想试探她的底细。
“非鬼非人,气息诡异,恐又是个‘天命’的人。”
“动手!”说罢,清光飞射而出。
就在清光即将触碰到白頔的瞬间,她指尖的那层蓄势待发的“崩解”一下子被打出。
琉璃色的光晕撞上清光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声细碎却穿透力极强的“啵”响。
那道凝满浩然清气的光刃,竟如冰雪遇上烈阳般迅速消融。
连带着其中暗藏的锋芒都被拆解成最细微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里。
玄清观修士瞳孔骤缩,脸上的冷峻瞬间被错愕取代。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喃:“这是什么力量?”
不等他回过神,白頔足尖一点青黑石板,身形如柳絮般掠出。
银甲鬼连忙挥出一刀。
那狭长的鬼刀裹挟着凛冽黑气,劈砍间竟让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波纹。
可刀刃刚触到她周身萦绕的崩解光晕,便发出刺耳的金属碎裂声。
细密的蛛网状裂纹顺着刀身迅速蔓延,几乎要将整把刀拆解得支离破碎。
“我的刀!”银甲鬼将又惊又怒。
这把刀是他在入侵其他世界时所得,在鬼界堪称坚不可摧。
可在此刻,他的刀却被这诡异的力量轻易损伤。
他猛地催动鬼力,周身黑气暴涨如墨浪。
铠甲上的阴纹亮起猩红光芒,如同活过来的蛇虫,朝着白頔狠狠撞来。
他想凭借蛮横的鬼力压制这个异类。
白頔侧身旋身,避开黑气裹挟的冲撞。
掌心崩解之力顺势凝成长剑形状,琉璃色的剑刃虽无实体质感,却透着能撕裂一切结构的锐利。
她反手朝着银甲鬼将的铠甲斩去,剑刃划过银甲的瞬间。
那些繁复的阴纹便如蛛网般寸寸破碎。
银白色的铠甲从接缝处开始层层崩解,化作细小的铁屑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泛着青黑的鬼躯。
另一名玄清修士见状,不敢有半分迟疑。
他迅速掐诀念咒,指尖凝聚出数道清光符咒。
符咒在空中旋转着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清光网。
网眼密布着鎏金符文,散发着净化阴邪的凛然气息,显然是想将她困缚后再慢慢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