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碎片悬在半空，那道符印亮得刺眼。黄巢扛着玄音没停步，刀锋拖地，火星溅在石板上。朱温退到柱后喘气，刀口崩了三处，血顺着刃往下滴。玄天宗主袖口裂开，结印的手垂在身侧，盯着符印不说话。 黑影从皇城门洞里走出来，脚步声很轻，但每一步都让地面符文暗一下。他右手提着半截断刃，刃口锈迹斑驳，左手空着，指节发白。玄音在黄巢肩上猛地抬头，喉咙里挤出半个名字，又咽回去。 黄巢站定，把玄音放下来靠墙坐着。她手指抠进青砖缝里，指甲劈了也没松手。黑袍人走到五步外停下，断刃尖端对准黄巢咽喉。朱温从柱子后探出半张脸，刀举起来又放下。 “师兄。”玄音声音哑得厉害。黑袍人没转头，断刃纹丝不动。黄巢握刀的手背青筋凸起，金虫在皮下窜动，撞得锁骨生疼。他盯着对方颈侧——那里有块胎记，形状和玄音左肩上的一模一样。 玄天宗主突然开口：“三钥归位，封印才能重铸。”黑袍人断刃微颤，刃尖偏了半寸。黄巢趁机上前一步，刀横在胸前：“你是谁派来的？” 黑袍人终于转头看玄音，兜帽阴影里露出半截下巴。玄音嘴唇动了动，没出声。朱温突然暴起，刀光劈向黑袍人后心。断刃反手一格，金属相撞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胀。朱温连退两步，虎口裂开渗出血。 “蚩尤残魂选的容器，也配碰三钥？”黑袍人声音沙哑。朱温脸色骤变，刀锋转向黄巢：“你早知道？”黄巢没理他，盯着黑袍人颈侧胎记：“玄音的师兄，怎么会用断刃？” 玄音咳嗽着撑起身，青玉笛残片抵住心口。符印重新亮起来，比之前更暗。傀儡残影从四面八方聚拢，刀尖全指向朱温。朱温咬牙挥刀，砍散两个残影，自己也被逼到墙角。 黑袍人忽然收刃入袖，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片。玄天宗主呼吸一滞，结印的手又抬起来。青铜片飘到半空，和锁链碎片拼在一起，第三道符印浮现出来。黄巢手臂上的金虫突然静止，紧接着疯狂扭动，钻得皮肉发烫。 识海里闪过画面：三个模糊人影并排站着，每人手里攥着半截锁链。中间那人身形像黄巢，左边是玄音，右边……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张和玄音七分相似的脸。玄音瞳孔缩紧，手指掐进掌心。 “当年是你亲手把锁链打进我脊柱。”黑袍人看着玄音。她摇头，青玉笛残片掉在地上：“师父说你被地煞吞噬了。”玄天宗主突然插话：“他自愿成为第三持钥者，为的就是今天。” 黄巢刀尖下压三寸：“现在要我做什么？”黑袍人捡起青铜片，碎片自动拼成完整锁链环。朱温趁机扑向玄音，刀锋离她脖颈只剩一掌距离。黄巢转身挥刀，金虫纹路暴涨，刀气斩断朱温半截衣袖。 “信他，还是杀他？”玄音抓着黄巢手腕，指尖冰凉。黑袍人把锁链环抛过来，黄巢单手接住，金属冷得刺骨。朱温啐出口血沫：“三个疯子凑齐了，正好一锅端。” 玄天宗主结印完成，地面符文全数熄灭。傀儡残影僵在原地，刀尖垂向地面。黑袍人突然按住太阳穴，断刃当啷落地。黄巢看见他颈侧胎记颜色变深，像血渗进皮肤里。 “选错了人，封印会反噬。”玄天宗主声音平静。黄巢把锁链环套在左手腕，金虫立刻缠上去，和符印纠缠在一起。玄音想站起来，膝盖一软又跌坐回去。 黑袍人弯腰捡断刃，动作慢得像生锈的傀儡。朱温贴着墙根挪到门口，刀藏在身后。黄巢盯着黑袍人后颈：“你当年为什么走？”对方没回头，断刃收入鞘中：“为了活到能亲手锁住你那天。” 玄音突然笑出声，血从嘴角淌到衣领。她拽着黄巢裤脚往上爬，青玉笛残片塞进他掌心：“别信他们任何一个。”黑袍人转身就走，背影融进皇城阴影里。玄天宗主叹口气，袖中滑出枚铜钱，正面刻着“天”，背面是“煞”。 朱温消失在门外时，黄巢手腕上的锁链环突然收紧。金虫和符印同时发烫，识海里三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中间那人转过脸，赫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