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秒钟。
地上,只剩下了一滩人形的,淡淡的……血印。
而那滩黑色的烂泥,体积,肉眼可见地,又增大了一圈!
它那模糊的人形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甚至……在它的“背部”,还隐隐,隆起了两个……如同翅膀般的……凸起!
“饿……”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它转动着那没有五官的“头颅”,似乎是在……寻找着,下一个“食物”。
它的“目光”,扫过了角落里,那几个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研究员。
然后。
落在了……刀疤脸的身上。
以及,他身旁,那个由安保队长,改造而成的……“使徒”。
在它的感知中。
这两个“东西”,所蕴含的“能量”和“物质”,远比地上那些冰冷的尸体,要……“美味”得多!
【……亵渎。】
看着眼前这一幕,刀疤脸的意念,终于,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怒火。
【你这种无序的‘吞噬’,是对‘存在’本身,最大的……亵渎!】
【你……必须被‘格式化’。】
话音落下。
刀疤脸,和他身旁的那个“使徒”,同时,动了!
仅仅几秒钟。
一具完整的,曾经鲜活的,由血肉、骨骼、衣物和金属装备构成的“尸体”,就这么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被吸收。被同化。
那滩黑色的烂泥,在吞噬了这具尸体后,体积明显地,膨胀了一圈。
它的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漆黑。
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它贪婪地吸了进去。
“咕嘟……咕嘟……”
更多的气泡,从它的内部翻涌而出,破裂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监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作呕。
它没有停下。
在“消化”完第一份“食物”后,那个由烂泥构成的,模糊的人形,立刻,又转向了下一具尸体。
它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
它不是在“走”,也不是在“爬”。
它的整个身体,都像是一滩具有生命的液体,在地板上,无声地,流淌着。
所过之处,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仿佛被腐蚀过的……黑色印记。
“唰!”
又是一具尸体,被它覆盖。
同样的过程,再次上演。
血肉在无声地溶解,骨骼在诡异地消融。
那坚固的战术背心和合金武器,在接触到这滩烂泥的瞬间,也像是投入蜡油中的冰块,迅速地,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化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角落里,幸存的那几名研究员,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
牙齿在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们的世界观,他们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反复地,无情地……践踏。
如果说,之前刀疤脸改造安保队长的过程,是“恐怖的神迹”,是一种充满了秩序感和仪式感的,冰冷的……创造。
那么眼前这滩烂泥的行为,就是最原始,最纯粹,最野蛮的……掠夺!
它不创造,不改造。
它只……吞噬。
将一切存在的,有形的,无形的物质,都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这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抹除。
【……】
刀疤脸,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那半边金属的脸上,那股极度的凝重,已经转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厌恶。
这种行为,这种存在方式,与他所代表的“秩序”,是绝对的,根本性的……冲突!
混乱。无序。贪婪。浪费。
这是最低级的,最没有效率的,最需要被“修正”的……原始本能!
就在那滩烂泥,即将覆盖第三具尸体的时候。
刀疤脸,终于,不再旁观。
他没有亲自出手。
他只是,下达了一个……指令。
一个,无声的,来自“神”的……旨意。
“铿!”
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那个,由安保队长改造而成的“使徒”,动了。
它的动作,快到了极致!
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轨迹。
只能看到一道暗红色的残影,一闪而过!
它的目标,不是那滩正在移动的烂泥。
而是……烂泥即将吞噬的,第三具尸体!
在烂泥覆盖上那具尸体的前一刹那,那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骨刃,已经,精准地,斩中了尸体的……腰部!
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锋利无比的骨刃,在接触到尸体的瞬间,似乎,释放出了一种……奇特的能量波动。
尸体的血肉,骨骼,连同衣物,都在瞬间,被……分解了!
不是溶解,不是消融。
而是,从物质的,最基本的层面,被……瓦解,还原成了最纯粹的……能量粒子。
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种……绝对“秩序”下的,高效的,不留任何“杂质”的……清理方式。
黑色的烂泥,扑了一个空。
它那流淌的,覆盖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原地。
那个由它构成的,模糊的人形,缓缓地,“抬”起了它的“头”,转向了那个阻止它进食的,暗红色的“使徒”。
它似乎……愣住了。
而那个“使徒”,在完成了“清理”之后,便再次,恢复了那种绝对的,静止的姿态。
它站在刀疤脸的身前,像一个最忠诚,最完美的……卫士。
通体覆盖的暗红色外骨骼,充满了流线型的,暴力的美感。
四肢化为的骨刃,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光滑如镜的头部,反射着监控室里,冰冷的灯光。
它,是“秩序”的造物。
是“完美”的武器。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清除一切……“混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再次凝固。
一边,是代表着绝对秩序,冰冷而高效的“使徒”。
另一边,是代表着原始混沌,贪婪而无序的“暴君”。
两种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进化”形态,终于,发生了第一次……正面的……对峙。
“饿……”
那个沙哑的,干涩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声音,再次,从烂泥人形那漆黑的裂口中,传了出来。
这一次,它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情绪。
一丝……被打扰了进食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