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去理解了！”
龙首猛地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所有分析小组！放弃对光球的能量压制！我命令你们，立刻！马上！将所有扫描设备，所有算力，全部对准那块碎片！”
“什么？！”
“龙首！这太冒险了！一旦放弃压制，光球的自爆过程会立刻加速！”
“我们最多只有……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和质疑。
放弃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去研究一个虚无缥缈的“神之模板”？
这在他们看来，无异于自杀！
“执行命令！”
龙首的眼睛赤红，状若疯虎。
“三分钟？我们连三秒钟都没有！你们以为我们现在做的这些能量压制有用吗？那是在给他充能！我们像一群傻子，在帮他更快地走向毁灭！”
这一声当头棒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
他们一直在用外部能量场去“围堵”郑前的灵魂，但这团光球的本质是意志，是精神！
你越是压迫，他的反抗就越是激烈！
那些被他吸收准备用于自爆的能量，很大一部分，正是来源于他们这些徒劳的“压制”！
“可是……可是分析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我们根本看不懂！”
陈老绝望地喊道。
“看不懂也要看！”
龙首的目光，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然。
“杨戬真君说，这是答案！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跟我们开玩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对着总控制台嘶吼：
“连接全息投影！把扫描到的所有数据，不管是什么，全部给我实时投射出来！最大化！让所有人都看到！”
“是！”
操作员颤抖着手，按下了指令。
下一秒，实验室最顶尖的深层物质扫描仪，高维信息探针，量子纠缠分析器……
所有能够动用的设备，功率被开到最大，无数道无形的射线和力场，聚焦在了那块小小的金属碎片之上。
“嗡！”
仿佛捅了马蜂窝。
当凡人的科技，第一次如此深入地，试图窥探“神”的领域时，那块碎片，爆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一股无法用任何数据量化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风暴，顺着扫描射线，悍然倒灌回所有的分析仪器！
“警告！警告！数据流过载！超过理论上限一百万倍！”
“逻辑处理器宕机！正在强制重启！”
“A区量子计算机核心温度超临界！有融毁风险！”
“啊！”
控制台前，几名离得最近的研究员，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眼翻白，口鼻流血，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他们的脑域，仅仅是接收到了通过神经连接设备传来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溢出数据，就被那浩瀚无垠的神之法则，瞬间冲垮了心智！
“停下！快停下！”有人惊恐地大叫。
“不准停！”
龙首一把抓住旁边一个想要切断电源的年轻研究员，双目圆瞪，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他有反应了！”
众人骇然地望去。
只见实验室中央，那个原本疯狂闪烁膨胀的灵魂光球，在信息洪流爆发的那一刻，竟然……停滞了一瞬！
那毁灭的意志，仿佛被某种更高级，更令他熟悉和渴望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虽然没有意识，但他的本能，他的真灵，认出了那股气息！
那是杨戬的气息！
更是……一种超越他理解，却又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存在”的法则！
“有效！真的有效！”
龙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的狂喜。
“他不想死！他的本能不想死！他只是以为自己没有了希望！现在，我们把希望给他看！”
“可是……我们根本解读不了这些数据！它会毁了我们所有的设备，甚至毁了我们所有人！”
陈老捂着剧痛的头，勉强站稳身体。
“那就别用脑子去解读！”
龙首的思维在这一刻，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把它当成……当成一部电影！放给他看！”
“电影？”所有人都是一愣。
“对！电影！”
龙首指着那混乱到极点，足以让任何超级计算机都瞬间烧毁的数据流，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与决绝。
“我们看不懂，没关系！郑前……他的真灵，或许能‘看’懂！”
“我命令！放弃所有解析、翻译、储存程序！将所有算力，全部转为‘转播’！
把我们从这块碎片上扫描到的一切，不管它是一串代码，一幅画，还是一段无法理解的杂音，原封不动地，用能量共振的方式，投射给郑前的灵魂光球！”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理解神！”
“而是让神，去指引他迷失的‘孩子’！”
这个命令，已经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范畴，进入了玄学的领域。
但在此刻，却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
“明白！”
幸存的研究员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回应。
他们通红着双眼，强忍着大脑被撕裂的剧痛，疯狂地敲击着键盘，修改着指令。
一道道指令被下达。
庞大的科研基地，所有的能源，在这一刻，不再试图去压制或分析，而是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信号放大器”！
下一秒，一道由无穷无尽混乱无序的金色数据流组成的光束，从实验室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温柔而坚定地，笼罩住了中央那颗代表着郑前的灵魂光球。
没有强制，没有压迫。
只是将那份来自神之本源的“答案”，静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嗡……”
郑前的灵魂光球，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原本狂暴、决绝、一心求死的毁灭意志，在接触到这股信息流的瞬间，仿佛冰雪遇上了烈阳，迅速地消融。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渴望！
他像一个迷路已久的孩子，终于听到了来自家乡的呼唤。
他停止了能量的积蓄，停止了对外界的抗拒，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吸收着，解读着那股凡人无法理解的信息。
实验室的警报，彻底平息了。
那颗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足以毁灭整个基地的“灵魂炸弹”，暂时，被解除了。
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们……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