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半，天澜秘境的晨雾终于开始消散。阳光穿透层层枝叶，在灵药谷的青石板上投下规整的光斑，将满地的血迹照得愈发刺目。李一凡半蹲在黄天雄的尸体旁，九龙噬魂枪斜插在地面，枪身还残留着吞噬本源后未散尽的红光。刚才解决黄家残余势力时，他特意留了黄天雄的灵魂核心未完全吞噬——作为黄家现任族长，黄天雄的记忆里必然藏着三大家族与青岚宗的核心信息。
“凡哥，青岚宗的弟子离这里只有十里了，再不走就会被发现。”司马静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刚收好的千年紫河车，淡绿色的药力在她掌心流转，正快速清除着谷内的血腥味。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李一凡的手腕，感觉到他体内元力的轻微躁动，“吞噬灵魂核心很耗心神，要不先撤到安全地方再探查记忆？”
李一凡摇了摇头，抬手按住枪杆。四层枪意悄然展开，在谷口布下一道临时的隐匿屏障——淡灰色的枪意与周围的草木灵气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能将谷内的气息掩盖一炷香时间。“青岚宗的人暂时不会进来，黄天雄的记忆里有赵嵩的消息，必须现在查清楚。”他闭上眼，将神识沉入九龙噬魂枪内，触碰到那团还在挣扎的淡金色灵魂核心。
灵魂核心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识海。李一凡“看”到了黄天雄的一生：少年时争夺族长之位的狠辣，中年时与杨家、陈家的明争暗斗，还有三个月前参加青岚宗召集的秘密会议的场景——那是在青岚宗的山脚别院，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绣云纹道袍的中年修士，面容冷峻，眉心有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在场的三大家族族长都忍不住低头。
“此人便是青岚宗特使，赵嵩，超凡境一层修为。”一段清晰的记忆碎片在识海定格，黄天雄的内心独白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传闻赵嵩修炼了青岚宗的《流云掌》，一掌可碎万斤巨石，去年杨家的护族大阵就是被他一掌破掉的。比杨霆那半步超凡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一凡的心神猛地一震。他清晰地“看到”记忆中赵嵩破阵的场景：杨家的护族大阵是上古传承的四象阵，由四位气动境巅峰修士主持，却在赵嵩的淡青色掌印下如纸糊般破碎。掌印落下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道柔和的气流扩散，却让阵内的四位修士同时口吐鲜血，经脉断裂——这就是超凡境的真正实力，已能将元力转化为更玄妙的“势”，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嵩此次入秘境的目标不是玄黄母气。”又一段关键记忆浮现出来。秘密会议上，赵嵩曾单独召见三大家族族长，展示了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中央标记着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古老祭坛。“秘境中心的天枢祭坛上，藏着一件‘聚灵鼎’，是上古修士用来汇聚天地灵气的至宝。赵嵩说，此鼎对青岚宗冲击更高境界至关重要，让我们三大家族帮忙牵制秘境中的妖兽，不许任何人靠近祭坛。”
“聚灵鼎？”李一凡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满是震惊。他曾在祖父的遗物《秘境考》中看到过记载：聚灵鼎是上古圣王境修士炼制的至宝，不仅能汇聚灵气加速修炼，还能提纯元力，让修士突破境界时的瓶颈降低三成。这样的宝物，足以让任何宗门为之疯狂。更让他心惊的是赵嵩的实力——杨霆只是半步超凡，就需要他燃血丹加人枪合一才能勉强击杀，而超凡境一层的赵嵩，已经能做到元力化势，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凡哥，查到什么了？”苏牧辰凑过来，手里拿着刚从黄天雄储物袋里找到的秘境全图，手指点在地图中央的一个红色标记上，“这里标注着‘天枢祭坛’，旁边写着‘青岚禁地’，应该就是赵嵩的目标。从地图上看，祭坛周围有三道上古禁制，就算是超凡境也得费些功夫才能破解。”
李一凡站起身，将赵嵩的信息快速复述了一遍。当说到“超凡境一层”时，谷内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萧战握紧了手里的巨斧，斧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却难掩他眼神里的凝重：“超凡境？那不是比杨霆还猛？我们现在连气动境二层都没到，碰到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止是实力差距。”冷轩靠在谷壁上，指尖摩挲着短刃的纹路，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忌惮，“杨霆的半步超凡只是元力达到临界值，没有掌握‘势’；而超凡境修士能将元力转化为领域之势，在领域内，我们的元力运转都会被压制。之前我暗杀青岚宗弟子时，曾感应过赵嵩的气息，那股势就像一座大山，稍微靠近就会让识海刺痛。”
沈岩也皱起了眉头，他举起手里的巨盾，盾面的“镇岳”二字在元力催动下亮起微光：“我的镇岳盾能挡住气动境巅峰的全力一击，但面对超凡境的‘势’，恐怕撑不过三招。赵嵩要去天枢祭坛，必然会路过我们去陈家传承殿的路线，迟早会遇到。”
“先撤到龙爪树附近的密室。”李一凡当机立断，抬手拔出九龙噬魂枪。刚才吞噬黄天雄的灵魂核心后，他的修为已经稳定在气动境一层巅峰，丹田内的灰金色伪核旋转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距离突破到气动境二层只有一步之遥。“龙爪树底下有李家留下的密室，里面有聚灵阵，正好用来突破。赵嵩破解祭坛禁制需要时间，我们还有机会提升实力。”
众人不再犹豫，快速收拾战场。司马静将黄家弟子的储物袋全部收齐，冷轩则在谷内布置了简易的迷踪阵——用碎石和灵草摆出的阵法虽然简陋，却能拖延青岚宗弟子半个时辰。苏牧辰拿着地图在前引路，根据黄天雄记忆里的路线，避开了秘境西侧的毒瘴林和北侧的断龙崖，朝着龙爪树的方向快速前进。
刚走出灵药谷三里，李一凡的识海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他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隐蔽。四层枪意全力展开，感知范围瞬间扩大到五十里——在西北方向二十里处，一道磅礴的青色元力冲天而起，如同一道光柱穿透云层。元力中带着的“势”异常凌厉，让沿途的妖兽都发出惊恐的嘶吼，纷纷四散奔逃。
“是赵嵩！他在破解第一道禁制！”李一凡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青色元力只是赵嵩随手发出的试探攻击，却蕴含着超凡境独有的“化势”之力——元力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青色丝线，顺着禁制的纹路钻进缝隙，轻易就将那道困住不少妖兽的上古禁制瓦解。
“这威力……比杨霆强太多了。”萧战躲在巨石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曾亲眼见过杨霆全力一击的威力，能将青云山的巨石炸成碎片，可与赵嵩这随手一击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沈岩也握紧了巨盾，盾面的光芒微微闪烁，显然是被那股威压刺激到了。
司马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测势玉符，玉符接触到那股青色元力的余波后，瞬间变得通体翠绿，然后“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纹。“测势玉符最高能承受半步超凡的威压，赵嵩的势已经超过了玉符的承受极限。”她将玉符收好，脸色苍白，“凡哥，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你突破到气动境二层，也最多能接他三招。”
李一凡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道青色光柱。他的识海正在快速分析赵嵩的元力特性：青色元力中带着青岚宗独有的“流云”属性，看似柔和，实则韧性极强，能化解大部分刚性攻击；化势后的元力丝线擅长破解禁制，说明赵嵩不仅实力强，还精通阵法之道。更可怕的是，赵嵩的感知范围至少有百里，刚才那道攻击明显是在探查周围的动静。
“幸好我们离得远，而且有草木灵气掩护。”苏牧辰压低声音，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龙爪树的密室就在前面的峡谷里，那里有李家祖上留下的隔绝阵，能挡住超凡境的神识探查。我们先去突破，等实力提升了再做打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黄天雄的记忆里说，赵嵩要破解三道禁制才能到达祭坛，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众人加快脚步，终于在一炷香后抵达了龙爪树所在的峡谷。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崖壁上长满了千年古藤，将峡谷入口遮得严严实实。李一凡走到龙爪树下，抬手按在树干的疤痕上——血脉共鸣再次响起，崖壁上突然出现一道暗门，门内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壁上刻满了古朴的篆字，正是李家祖上留下的隔绝阵。
进入密室后，暗门自动关闭。密室不大，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聚灵阵，阵眼处镶嵌着三枚早已失去光泽的灵石。李一凡走到阵眼旁，将刚从黄家储物袋里找到的上品灵石替换上去。灵石嵌入的瞬间，聚灵阵突然亮起淡白色的光芒，周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入密室，浓度瞬间提升到外界的十倍。
“这聚灵阵太厉害了！”萧战刚坐下，就忍不住惊叹出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元力正在快速流转，之前战斗留下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冷轩也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运转功法吸收灵气，短刃放在膝盖上，随时保持警惕。
司马静走到李一凡身边，将一枚刚炼制的“破境丹”递给他。丹药通体呈淡金色，表面流转着细密的药力纹路，“这是用千年紫河车和三叶紫韵草炼制的，能提升突破气动境二层的成功率。你刚吞噬了黄天雄的本源，现在突破正好合适。”她抬手在李一凡周围布下一道疗伤阵，淡绿色的光幕将他笼罩，“我帮你护法，有任何情况我会立刻提醒你。”
李一凡接过破境丹，张口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醇厚的药力顺着喉咙滑入丹田，与之前吞噬的黄天雄本源之力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磅礴的能量流。他盘腿坐下，运转《九龙诀》，引导着能量流冲击气动境二层的壁垒。四层枪意悄然运转，将能量流梳理得愈发凝练，避免突破时出现元力暴走。
密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能量流转的“嗡嗡”声。李一凡的识海始终关注着外界赵嵩的动静——那道青色光柱在一个时辰后终于消失，显然是破解了第一道禁制。赵嵩没有停留，气息朝着第二道禁制的方向移动，速度极快，显然是想尽快拿到聚灵鼎。
“赵嵩的目标是聚灵鼎，暂时不会管我们，但等他拿到鼎后，肯定会清理秘境里的其他人。”李一凡在心里暗忖。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气动境二层只有一步之遥，但就算突破了，也只是气动境二层，与超凡境一层之间还隔着离合境、真元境、神游境三个大境界——按照之前的设定，跨一个大境界能战斗，跨三个大境界只能逃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凡哥，你的元力波动很稳定，再加把劲就能突破了！”司马静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兴奋。她能看到李一凡周身的灵气正在快速汇聚，形成一道淡灰色的灵气旋涡，丹田内的伪核正在不断膨胀，灰金色的元力中金色纹路越来越清晰。
李一凡咬紧牙关，将所有的能量都注入壁垒。“咔嚓”一声脆响，气动境二层的壁垒终于被冲破！元力如决堤的洪水般在体内流转，丹田内的伪核彻底稳定在灰金色，体积比之前扩大了一倍。他刚想松口气，识海突然传来赵嵩的第二道攻击——这次的攻击比之前更加强大，青色光柱穿透云层，连密室的隔绝阵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赵嵩破解第二道禁制了，只剩下最后一道。”苏牧辰脸色凝重地说道。他能感觉到，赵嵩的速度比预计的快了很多，可能用不了三天就能到达祭坛。
李一凡睁开眼，眸子里满是坚定。他站起身，九龙噬魂枪在手中发出低沉的龙吟，显然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虽然突破到了气动境二层，但他很清楚，自己与赵嵩之间的差距依然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