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舱内，十五枚赤红碎片如同燃烧的炭火。
第三个舱内，三枚灰黑色碎片静静悬浮，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旋涡在旋转。
“值了。”他咧嘴笑，尽管手臂因为硬接那一记偏转而满是冰晶割裂的伤口。
王铁锤扑到仪器前开始初步分析，几秒后倒吸冷气：“苍白碎片蕴含完整的‘静止’规则片段，可以直接用来制作高级规则结晶！赤红碎片里有‘概念焚烧’的雏形，如果逆向解析，我们可能掌握对抗规则生命的大杀器！至于混合碎片……”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里面……有‘虚无褶皱’的规则结构信息，虽然只是皮毛，但这是人类第一次直接获取褶皱的规则样本！”
铁书墨点头，看向西北方向。
那里，三色光芒的厮杀愈发惨烈。
“让它们打，”他低声说，“打得越狠，碎片越多。”
“我们只需要……”
“准备好更多的网。”
矿洞外，极昼的天空中，那只冰晶眼睛最后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中除了愤怒，似乎还多了一丝……
警惕。
冰爪山前沿站的实验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阿猫躺在生命维持舱中，血狼卫甲已被艰难剥离——装甲内侧嵌入了十七枚苍白色的冰晶细刺，每一枚都在缓慢释放“静止”规则，持续侵蚀着他的身体机能。林招娣戴着特制手套，用灌注了生命源液γ型的手术钳，小心翼翼地夹取那些细刺。
“第七枚……他的右肺叶已经半晶体化了。”林招娣的声音通过防护面罩传出，带着压抑的颤抖，“我需要更高级的净化手段，光靠生命源液只能延缓，无法逆转。”
实验台另一端，王铁锤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三台并行的分析仪。屏幕上，三类规则碎片的解码数据如瀑布般流淌。
“苍白碎片的结构解析度达到41%……‘静止’规则的表达方式分为九个基础层级，我们现在可以复制前三个层级。”王铁锤语速极快，“如果配合冰环数据库里的‘规则结晶化’工艺，理论上一周内就能造出比试验品强十倍的‘静止结晶’——持续时间可达两分钟，影响半径五十米。”
“赤红碎片更复杂，”他切换屏幕，“‘概念焚烧’的规则结构充满攻击性，直接逆向解析风险太大。但我发现了一个取巧的方法——”
投影上浮现出一个能量回路的模拟图。
“利用归墟戒的‘调和’特性作为缓冲层，我们可以提取赤红碎片中的‘焚烧’规则片段，与苍白碎片的‘静止’规则强行融合。理论上会产生一种全新的复合规则：‘凝固燃烧’。”
林招娣暂停手术，抬头：“那是什么效果？”
“让目标在燃烧的同时被永久静止。”王铁锤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想象一下：一个敌人被点燃，火焰却不会蔓延，而是像琥珀里的昆虫一样，被‘凝固’在燃烧的瞬间——永远承受极致的痛苦却无法移动、无法死去、甚至无法失去意识。”
实验室内一片死寂。
“太残忍了。”良久，林招娣低声说。
“但很有效。”铁书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用新调配的药剂处理过，但脸色依然苍白——偏转那道苍白光束的消耗远超预期。“对付那些规则生命，常规手段没用。我们需要能真正伤害它们的东西。”
他走到生命维持舱前，看着舱内阿猫晶体化的右胸，眼神阴沉。
“混合碎片呢？”他问。
王铁锤调出第三个屏幕，上面显示着灰黑色碎片的分析数据，进度只有可怜的7%。
“进展缓慢。褶皱的规则结构……完全不符合已知的任何逻辑体系。”他放大其中一个数据点，“你看这里：正常规则的表达是线性的A→b→c，但褶皱的规则呈现‘自我吞噬’的环形结构——它产生一个效应，然后这个效应反过来成为它自身存在的前提。这违背了因果律。”
“所以它才能‘抹除存在’，”铁书墨盯着那环形结构，“因为它的规则逻辑里，被抹除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可以不存在。”
“更棘手的是，混合碎片里的褶皱规则污染，正在缓慢侵蚀分析仪的保护屏障。”王铁锤调出警告日志，“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二十四小时，污染就会泄漏。到时候整个实验室都会变成……规则层面的癌症。”
“有办法隔离吗？”
“有，但需要消耗一枚完整的高级规则结晶——苍白或赤红都可以，用来制造绝对封闭的规则屏障。”王铁锤苦笑，“可我们现在连初级结晶都还没造出来。”
铁书墨沉默片刻，走到实验台前，拿起那枚最大的灰黑色混合碎片。碎片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内部无数细小的旋涡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外界。
“如果……”他缓缓开口，“我们不隔离，反而加速污染泄漏呢？”
“什么？！”王铁锤和林招娣同时惊呼。
“当然不是在这里。”铁书墨眼神冰冷，“苍白之主既然标记了我们，迟早会找上门。如果我们手里有一个‘褶皱污染炸弹’，在它降临的时候引爆……”
“同归于尽？”林招娣摇头，“那没有意义。”
“不，是‘威慑’。”铁书墨说，“苍白之主想要的是完整的世界进行‘最终静止’，如果它知道我们有能力把一片区域变成不可控的褶皱污染区，破坏它的计划，它就会重新权衡——为一个子嗣和几枚碎片，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典型的核威慑思维。
“可我们无法控制污染扩散，”王铁锤提醒，“一旦引爆，可能连我们自己都逃不掉。”
“所以需要载体。”铁书墨看向生命维持舱，“阿猫体内的那些冰晶细刺，不就是最好的载体吗？”
林招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把褶皱污染注入细刺，然后把细刺重新植入阿猫体内——让他变成一个活体污染炸弹？这太疯狂了！他可能会死，或者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
“不植入体内。”铁书墨摇头，“用‘生命固化’技术，把他被晶体化的右肺叶……整个分离出来。”
他走到冰环数据库的光幕前，快速调出“生命固化·初级应用指南”的相关章节。
“初级应用里有一种‘概念级器官摘除术’，可以在不伤害宿主生命的前提下，将受到规则污染或异化的器官暂时‘固化’并分离。分离后的器官可以独立存在，作为特殊材料使用。”
林招娣快速浏览那部分内容，脸色稍缓：“理论可行……但手术风险极高。而且分离后的器官需要持续供应生命能量，否则会快速坏死，失去作为污染载体的价值。”
“用规则结晶供能。”铁书墨转向王铁锤，“用苍白碎片造一个微型供能核心，嵌入分离的肺叶中。这样既能维持其‘活体’特性，又能让肺叶里的冰晶细刺持续散发苍白规则，掩盖内部的褶皱污染——直到需要引爆时，切断供能，让污染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