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薛允琛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身子猛地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碧桃牢牢笼罩。
他故意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儿咬牙切齿。
“蠢桃子，你跟本少爷讲规矩？那你今日在水榭边，对着本少爷……那样……就合规矩了？”
他眼神里的指控意味十足。
“害得本少爷……哼！反正此仇不报非君子！看我这下不好好‘弄’你！”
碧桃被他困在这逼仄的角落，身后是冰凉的车壁，身前是他迫人的气息，进退维谷。
她不敢大声挣扎呼救，怕惊动了前面马车里歇息的夫人，或是引来其他随行仆役的目光，那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只能拼命缩紧身子，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声讨饶。
“二少爷恕罪！奴婢…奴婢今日绝非有意冒犯！实在是、是情急之下，不得已…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保证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想得美！”
薛允琛见她这副又怕又委屈的模样，非但没有心软，反而觉得有趣极了，就像找到了一个极其好玩的新奇玩具。
他哼了一声，学着戏文里的腔调。
“你可知你害得本少爷…嗯，反正就是很没面子！这面子，今天必须从你身上找补回来！”
他说着，伸出手，似乎想捏她的脸，又觉得不太对，转而想去扯她鬓边那朵随着她颤抖而微微晃动的粉绢花。
碧桃见他伸手过来，下意识地就是往后一躲，手臂慌乱地挥舞格挡，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浅短，胸口剧烈起伏着。
“嘿！还敢躲？”
薛允琛更来劲了，觉得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比平日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生动多了。
他存心要吓唬她，手臂一伸，改捏为抓，目标是她因为躲避而露出的腰侧软肉。
他本意只是想抓住她，让她别乱动，并没想真的如何。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腰际薄薄的夏衣，甚至还没用力，碧桃就像是被点了穴道，又像是被滚水烫到一般“呀！”地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猛地向上弹了一下，随即又因为意识到不能出声而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留下一双泫然欲泣的杏眼，惊恐万分地望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扭动，想要避开那致命的触碰点。
薛允琛愣住了。
他看看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又看看碧桃这过于激烈的反应。
这蠢桃子，难道……怕痒？
这个发现让他如同找到了什么绝世秘籍，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嘴角咧开一个无比恶劣的笑容。
“哦——？”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恍然大悟和跃跃欲试，手指慢悠悠地再次朝她腰侧轻轻一戳。
“哈哈……别！二少爷！求您！别……”
碧桃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她一边忍不住想笑，一边又拼命想躲，身体缩成一团，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哭腔和抑制不住的笑意，听起来可怜又好笑。
“哈哈！果然！”
薛允琛乐了，简直心花怒放！他找到了制服这总是一本正经的蠢桃子的绝佳法门！
“你居然怕痒！藏得够深的啊碧桃！”
他再不客气，双手齐上，专门朝着她腰侧这些他知道肯定怕痒的地方发动攻击。
手指灵活得像是在弹奏琵琶。
“哈哈哈…二少爷！住手！求求您了…哈哈哈…不行了…饶了我吧…”
碧桃彻底溃不成军，她在坐垫上扭来扭去，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又是蹬腿又是挥舞手臂格挡，平日里学的那点规矩仪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她只觉得浑身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又痒又难受，偏偏还不敢真的用力推开他，更不敢放声大笑，憋得脸颊通红，几乎要喘不过气。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薛允琛看她笑得花枝乱颤，鬓发散乱，那朵粉绢花也歪到了一边，平日里那双沉静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带着前所未有的生动和……脆弱？
他心里那种莫名的掌控感和愉悦感达到了顶峰，手下动作不停，嘴里还不停地逗她。
“让你今日戏弄我，让你平日里装模作样，让你见了我就躲，看你还敢不敢。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哈哈哈…真的不敢了…二少爷…饶命啊…”
碧桃一边笑一边躲，几乎是语无伦次。
在剧烈的挣扎和躲闪中，她下意识地用手臂护在胸前，害怕把那糕点弄碎了。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引起了薛允琛的注意。
他攻势稍缓，目光落在她即使蜷缩也依旧下意识护着的胸口位置，那里……似乎有些鼓鼓囊囊的？
“咦？”
他停下了挠痒痒的动作，狐疑地眯起眼，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点她护着的部位。
“你这里…藏的什么？鼓鼓囊囊的？该不会还偷了谢府别的什么好东西吧？”
他纯粹是信口胡说，只想找个新由头继续“审问”她。
碧桃心里“咯噔”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收紧手臂，将那个部位护得更严实，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什么都没有！二少爷您看错了！”
她越是掩饰，薛允琛就越是好奇。
“没有？那你护那么紧做什么？拿出来给本少爷瞧瞧！”
他说着，又作势要去挠她痒痒。
“不给我看，我就继续挠！挠到你求饶为止！”
“别！二少爷！真的没什么……”
碧桃吓得往后缩，但马车空间有限，她能躲到哪里去？
薛允琛的手已经再次袭向她的痒痒肉。
在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酥痒和躲闪中，碧桃手臂挥舞，身体扭动，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个用手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终于从她松散的袖袋里滑落出来，掉在了车厢柔软的地垫上。
手帕的一角散开，露出了里面几块此刻已有些压扁的牡丹糕。
薛允琛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碧桃瞬间变得惨白的小脸，缓缓移到地垫上那包点心上。
他猛地收回手，指着那包糕点，声音陡然拔高。
“好——哇！好你个碧桃！我说你怎么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原来……原来是干了这‘连吃带拿’的勾当！”
他围着那包糕点，痛心疾首般地数落。
“在谢府，山珍海味，琼浆玉液，还没把你喂饱？啊？居然…居然还偷藏点心！藏在身上！你、你真是…真是把薛府的脸都丢尽了！我们薛府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竟让你做出这等…这等不知羞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