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女子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凤澜心中某个冷硬角落,似乎被重重撞了一下。
三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不下。
泽佑看着坚定护在凤澜身前的那具弱小的身躯,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有心疼又有无奈,更有为何她从未坚定选择自己的失落。
“既然强取不行,那......”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泽佑心底冒出。
“然然,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但是我想尽快带你出去,是因为......”他故意欲言又止,勾起安然的疑惑。
“因为什么?”
“因为......”
“哎呀你快说呀!”安然果然心里跟蚂蚁啃噬般揪心,她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上前一把抓住泽佑的胳膊,惊慌失措道:“是不是玄女她出什么事了?”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安然最担心的就是玄女的安危,难道真的是玄女在妖族被欺负了?
“不是她,是墨寒!”
听到这个再熟悉无比的名字,这一瞬安然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似乎是完全没有料到会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
凤澜在一旁看到安然失神的模样,上前一把推开靠近安然的泽佑,“他出什么事了,你说就行。”
安然仿佛魂被抽走了似的,仍是呆愣在原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泽佑。
“墨寒......他要和如宁成婚了。”
“什么?!”
一只手臂猛地将站立不稳的安然牢牢箍住,霸道的妖力形成一层稀薄却坚韧的护罩。
安然脸色惨白,面部表情也变得不自在了起来,嘴硬的说道:“成婚......便成婚吧,哈,我......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往生镜里的幻想卷土重来,安然感觉心口传来的力量依然不能控制,一股强大又说不清的波动,竟然从内而起直击胸口,一股黑血从安然嘴里喷涌而出!
“安然!”泽佑眼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上前一把推开重伤的凤澜,抱住了安然。
“对不起然然,都怪我不好,我实在没有办法瞒着你这么大的事情。我只想快点带你离开这里,去找墨寒上神当面对质。”
凤澜在一旁脸色同样苍白,嘴角不断溢出金色血液,他能感受到安然对墨寒不一样的感觉,更不想让安然为此伤心。
他紫眸微动,“安然,你听我说,我答应你只要我能改变那个未来……破界梭……我还给你!我以涅盘天狐的本源起誓!”
一行清泪落下。
凤澜死死盯着前方某个不断变幻的“锚点”,那是他燃烧神魂与精血,凭借破界梭之力,强行定位的、他预见中那“囚笼宿命”发生的关键时空节点!
突然间空间大乱,飞沙走石,仨人瞬间被席卷。
关键时刻,凤澜找准时机,一把抓住安然的手,用锁擎绳将两人的手捆绑在一起,顺着乱流往前漂浮。
“就在前面了安然,你坚持住!”他的誓言带着决绝,在时空乱流中却显得如此渺小。
安然已经无力回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疯狂的穿梭。
泽佑被一阵狂风眯了眼睛,等他再睁眼,两人已经不见了,可他并未在意,只是看着怀里空荡的空气,轻笑了一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就是他送给墨寒的新婚之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万年。
周围的乱流骤然一滞,安然和凤澜如同被吐出一般,重重摔落在一片……难以形容的“土地”上。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边无际的、缓慢旋转的灰白色雾霭。
雾霭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冰冷的、非金非石的锁链,从虚无中延伸出来,又没入更深处的虚无。
锁链上流淌着暗淡的、令人心悸的符文光芒,散发出禁锢与抽取的诡异法则波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绝望的孤寂与衰败。
“就是这里……”凤澜挣扎着站起,看着眼前这与他预见中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真实的景象,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恨意,“永恒囚笼……就是这里!”
他疯了一般冲向最近的一条锁链,手中凝聚起赤金色的涅盘天火,狠狠轰击在锁链之上!
“轰!”
天火炸开,锁链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反而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反震之力顺着锁链传来,震得凤澜再次吐血倒飞!
“没用的……”一个空洞、麻木,仿佛由无数回音叠加而成的声音,忽然从雾霭深处传来。
两人悚然一惊,只见那灰白雾霭缓缓分开,一道身影踉跄着走出。
那……赫然是另一个“凤澜”!
只是这个“凤澜”,银紫长发枯槁黯淡,俊美面容如同被风干的蜡像,布满裂痕与死气,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琉璃紫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麻木。
他的四肢、躯干,甚至脖颈,都被数条最粗壮的锁链洞穿、缠绕,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雾霭,伴随着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有淡淡的金色光点从他体内被抽离,顺着锁链流入虚无。
他就像一具被永恒钉在这里、缓慢流失生命与力量的活尸。
“看见了吗……”
“未来凤澜”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此刻震惊失语的凤澜和安然,声音没有起伏,“反抗……攻击……只会让锁链……收得更紧……抽取……更快……这是……宿命……逃不掉……”
“不——!我不信!”现在的凤澜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无法接受自己将来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定有办法!破界梭!破界梭一定能斩断它!”
他猛地转身,再次催动破界梭,银光试图切割那束缚着未来身的锁链。
然而,银光触及锁链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些锁链上的符文骤然亮起,竟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光影,朝着现在的凤澜和安然扑来!
与此同时,整个灰白空间的雾霭开始剧烈翻涌,无数过去的画面碎片如同潮水般涌现、冲击着两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