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却不依不饶,晃了晃萧瑾衍的胳膊,眼睛直视着他。
“殿下难道不想一击即中吗?敌在暗我在明,如果他们失败了,定会再寻机会,难道我们要一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萧瑾衍垂眸看她。
“殿下~”姜琬凑近些,声音中带着些狡黠,“我们早些把这些苍蝇拍干净,也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嘛!”
【蠢女人,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若出事……】
感受到指尖传来她手心的温度,萧瑾衍沉默良久。
就在姜琬以为他要再次拒绝时,却见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他声音有些干涩,“三日后你去皇家寺庙上香祈福,本宫亲自安排,至于你……全程听沐风指令,不得擅自行动。”
“好!”姜琬眼前一亮,立刻举起三根手指起誓,“绝对服从指挥。”
萧瑾衍别开脸,不想看她。
【笑得这么傻,别到时候吓哭了。】
……
三日后,晨光破晓,东宫侧门悄然驶出一行车驾。
姜琬坐在马车里,心里也疯狂的刷屏。
她当然也怕死!
可随着晨风卷起车帘一角,她瞥见外面骑马护在车旁的沐风,忽然松了口气。
萧瑾衍的安排,一定不会有问题。
行程过半,马车驶入蜿蜒的山路,两侧是渐密的树林。
林间一片寂静。
“保护良娣!”沐风突然出声。
“来了!”马车内的姜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下意识抓紧福乐的手。
紧接着,便是弩箭的破空声传来。
林中冲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直扑车驾。
但萧瑾衍安排妥当,准备充分,黑衣人虽悍勇,有东宫的暗卫在,也渐渐落了下风。
姜琬看着沐风剑光所过之处必见血,啧啧称奇:“……不愧是萧瑾衍身边的头号打手。”
在沐风一行人渐渐掌控局面时,姜琬余光忽然瞥见一道身影迅速后撤。
“想跑?”她脑子一热,抄起小几上的小香炉就朝着那人逃离的方向掷过去,“走你!”
她的动作全凭一股莽劲儿,可那香炉也极其给力,不偏不倚,正正砸在那蒙面人的小腿上。
“啊——”一声惨叫,那人猝不及防,直接扑倒在地。
姜琬对着福乐眨了眨眼,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沐风反应极快,几步上前,一脚踏在那人后背上:“别动!”
见局势彻底明朗,黑衣人全数被制服,姜琬这才接过福乐递过来的水囊,灌了口水,翻身下了车。
此时沐风正将被姜琬击中的那人的蒙面布扯下,露出一张面相精悍的脸:“是你。”
“是谁?”
见良娣娘娘走来,沐风忙抱拳道:“娘娘受惊了,是否按原计划前往寺庙?”
“不去了,回宫审人。”
东宫,地牢。
萧瑾衍坐在审讯室的主位上,面沉如水。
面前之人,分明是齐王府的侍卫首领。
他倒要看看,萧瑾瑜这次还如何抵赖!
“沐风。”
沐风会意,一挥手,两名行刑的暗卫上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侍卫首领终于熬不住,嘶吼道:“我说…我说,是…是齐王殿下让我们来的。”
萧瑾衍眸光扫过他。
那人重重喘息着:“齐王殿下…让我们掳走将姜良娣,齐王说…您看重良娣,只要她在我们手里,您必定方寸大乱,这…这惊蛰计划,便是齐王殿下安排的。”
“砰”的一声巨响,萧瑾衍身下的太师椅扶手竟被他生生捏碎了一块。
他霍然起身,重重喘息着。
就在沐风以为殿下要发怒时,却听见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传来:“沐风,把他说的每一个字,连同之前查到的口供、物证全部整理好。”
一个时辰后,萧瑾衍带着厚厚一叠宗卷,踏进了养心殿。
皇帝靠在龙榻上,不住低咳,他翻看着手中那些确凿的证据,手开始不住地发抖。
宫中纵火、谋害太子……他怎么敢?!
“逆子!这个逆子!”话至此处,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太监慌忙递上杯盏。
萧瑾衍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皇帝喘匀了气,这才转头看向自己这个素来暴戾的儿子。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寒凉:“传朕旨意,齐王萧瑾瑜行事狂悖,构陷储君,危害宫闱。即日起革去齐王朝中职司,迁封地于北地凉州,无诏永世不得返京,齐王府内凡有牵连此案者,依律严惩!”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
齐王及其党羽一夜间被迅速清洗,罢官下狱者众多,府中查抄出的金银、密信,更是坐实了其罪名。
姜玥接到圣旨时,当即晕厥过去。
身为齐王正妃,她自然是要陪同萧瑾瑜一道前往凉州。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想找娘家求救,可威远侯府早已大门紧闭,她往宫中递了拜帖,也杳无音讯。
三日后,姜玥被押上马车,与面如死灰的萧瑾瑜一道被押往凉州。
车帘落下前,她回望了一眼巍峨的皇城,眼中尽是怨恨与不甘。
消息传到东宫时,姜琬正在院子里捣鼓着她的花草。
萧瑾衍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沐风那日的汇报,上前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那日,没伤着?”
【蠢女人,用得着你动手?不过……砸得倒挺准。】
“啊?”姜琬任由他握着,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砸那人,摇摇头,“就是可惜了我那个小香炉,殿下要赔我一个。”
【小财迷,赔你十个。】
“殿下,齐王府已查抄完毕,清单在此。”沐风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但属下带人特意细查了所有相关物件,齐王府中,似乎无人与那青铜钥匙或类似纹样有牵连。”
萧瑾衍的手一顿。
姜琬也怔了一下。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没有?”萧瑾衍指尖摩挲着姜琬的掌心。
沐风肯定地点点头:“回殿下的话,反复查验过,确实没有。”
姜琬心里那点大仇得报的轻松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说,姜玥和齐王,可能并不知道青铜钥匙的秘密。”
“无论姜玥还是威远侯府,怕都是障眼法罢了,”萧瑾衍眸色深沉,“看来对前朝遗物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沉默片刻,萧瑾衍忽然收紧握着姜琬的手,微微眯眼:“沐风,加派一倍人手,暗中保护良娣。”